战争与爱情的悲剧交织
——《永别了,武器》读后感
陶玉山

《永别了,武器》是当代美国作家海明威于1929年创作出版的一部半自传体长篇小说 。基于海明威参战经历,以第一次世界大战为背景,用简洁明快的文风和碎片化叙事方式,通过战争与爱情两条主线,展现了残酷的战争对人的精神和人性的摧残,批判了战争的虚无、荒诞和非理性。其核心主题和人物塑造以及简洁凝练、富有节奏感和哲理性的生动语言,人物对话电文式,内心独白直白,具有强烈的、非常吸引人的纪实性。自出版近百年以来,一直为人关注,影响甚远,是一部描写战争的经典之作。
作为战争小说,《永别了,武器》有些“另类”。我们看过的描写战争的小说,几乎都是讴歌赞美那些在战场上不顾自我、冲锋陷阵、英勇杀敌的英雄形象。而海明威的这部小说却是一战期间,一个美国籍的逃兵的故事。“战争的意义是什么”的疑问贯穿始终。热恋与战争残酷形成了鲜明对比,战争与爱情的悲剧交织,让小说具有了一种无法言说的戚戚忧伤感,凸显个体在历史洪流中的无奈与挣扎。女主人公凯瑟琳是亨利的精神寄托,也隐喻对纯净与美好的追求。她的难产死亡就是象征着战争对美好事物的毁灭,让亨利切身认识到了战争摧毁的不仅是物质世界,还有本来是美好的精神家园。
单纯的热血青年亨利经历了腥风血雨的洗礼,亲眼目睹了许多参战前想都想不到的情景画面,不禁伤心不已,感觉上当受骗了。他的腿伤象征着身体的创伤,而内心的“痛”却贯穿始终。他通过深刻反省和理性思考,以及思想斗争后,毅然选择逃离战场,坚定了“永别了,武器”的信念,决绝地带着怀孕的情人凯瑟琳选择去过和平安宁的生活,体现了对生命本质的重新定义。正确的决定需要智慧、勇气和决心。我们需要相信自己,相信自己的选择。相信自己和自己的选择,这种信念能成为面对困难时的强大后盾。需要着重说明的是,亨利和凯瑟琳在逃亡过程中遇到了很多困难,都一一克服了;遇到了很多危险,都化险为夷,这些都与亨利的正确选择有关。我们从中看到了作为一个战士亨利的笑与泪,也看到了亨利的理性和果敢,更看到了为了摆脱这不义之战的枷锁,亨利所付出的一切努力。
罗素说:“战争不决定谁对了,只决定谁留下了。”小说通过亨利的观察和体验,揭示了战争的本质是“绞肉机”、“屠宰场”,将生命具象化为“就地掩埋的肉块”。亨利通过自己在战场上的经历,看到或听到的一切,得出“我在战争中观察许久,并没有看到所谓的神圣,光荣的事物”这样的结论,由此带来的不仅是肉体的创伤,更多的是精神的摧残,甚至是毁灭。消解了传统意义上的神圣与英雄主义。
一本好的小说需要有沉重感,需要节制。《永别了,武器》不会完美地具备了这两个特点,而且做得很好。读起来,它更“本真”,更小说,太高级了。平淡客观不带有个人感情色彩而克制的陈述,真实而富有戏剧性,慢慢咀嚼,感觉多少带有反讽刺的意味。譬如,第一章的最后一段是这样写的:“冬季一开始,雨便下个不停,而霍乱也跟着雨来了。霍乱得到了控制,结果部队里只死了七千人。”
海明威是公认的语言文学大师,他的“冰山理论”不知迷倒影响了多少作家。海明威将文学创作比喻为“冰山”,即其中只有八分之一的部分直接呈现出来,包括情节、人物对话、人物动作等;八分之七隐藏于水下,包括主题、情感和象征意义,有细心的读者通过自己的想象和解读去发掘体味得之的境界。表面上描写事件,深层情感隐含其中。通过简明扼要、凝缩紧凑的语言传递丰富情感,使作品含蓄而富有深度,充分体现出文学的妙处是藏,或是隐。
另外,有一个特别有名的说法,就是他是板斧创作。即把文学枝繁叶茂的巨树,毫不客气地用板斧砍掉了,只剩主干和几个主要的枝干,“还原了基本枝干的清爽面目。”但这只是他一半的工作。他用板斧大力砍伐之后,又拿起金刚钻刻刀雕凿他的文句。他把一些最寻常的用语修磨得闪闪发光,让其焕发出奇异的光彩,熠熠生辉。他新颖的小说作法,包括最有特色的对话,一经固定就成了风格化的模式。
《永别了,武器》是一本把作者的“冰山理论”落实到极致的小说。不动声色、不带感情色彩的语言文字从头至尾,贯穿始终。让人读了,不仅没有丝毫冰冷无情的感觉,反而觉得炽热滚烫,感染力极强。景物描写的画面感,人物对话的层次感,情节叙述的清晰感,以及整体结构的布局安排,都是那么精致,那么触动人心,让我们在阅读时如同享受希望已久的美味大餐,非常过瘾,不经意间折服倾倒于作者的文笔中。有人说,阅读海明威的文学作品就是欣赏他的语言文字。读来唇齿留香,韵味无穷。这句话虽然有失偏颇,但从一个侧面可以看出他的语言文字的渗透力和感染力。正是有这么令人陶醉得不能自拔且回味无穷的语言文字,他的作品的主题才是那么深刻,那么引人注目思考。
一个作家,凡是对现实世界的认识越是明确,感情越是真实,就越可能把他的思想感情融合在鲜明有力的艺术形象中。在这本书中,作者运用简单的英语,通过细腻的描写,准确地写情绘景,简单的语法结构,语言及其简约,寓意及其含蓄又深远,营造出一种既美好又略带忧伤的氛围;以景衬情,烘托出主人公对和平生活的怀念与向往;以具象场景揭露战争的荒诞性,表达对暴力行为的反感;从社会层面剖析战争根源。通过恰如其分的动作描写,体现人物内心的挣扎与释然;运用环境描写、心理刻画和象征手法,共同构建了小说独特的艺术风格。
小说是语言的艺术。语言素养对一个作家、一部作品的重要性,是再怎么强调也不为过的。《永别了,武器》将海明威独特鲜明的新闻报道“电报体”语言风格展现的淋漓尽致,不仅完美地表现出想要表达的小说反战主题,更让我们在尽情感受到文学独有魅力的同时,引导我们自觉地引发对人生与社会的深刻思考。路的尽头是什么,也许真的不重要。颠沛流离的人生路,让我忘记了当初的样子。命运中那些擦肩而过的时刻,会让人一生怀念。有一瞬间,成长给我的感觉并不是学会了避开危险,而是学会了不怕疼痛。对“没有时间磨不掉的记忆,没有死亡治不愈的伤痛”这句话似乎有了新的认识感悟。
“生活总是让我们遍体鳞伤,但到后来,那些受伤的地方,一定会变成我们最强壮的地方。”读完《永别了,武器》,最重要的启发就是“这个世界充满了假象,只有情不自禁的眼泪不会说谎。”只要不计较得失,人生便没有什么是不能克服的。海明威说:“现在不是去想缺什么的时候,该想一想凭现有的东西,你能做什么。”当一个人不能拥有的时候,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要忘记。
海明威一次与记者谈话时透露过:“我在《永别了,武器》结尾处的最后一页改写三十九遍才感到满意。”目的是“想怎样把字眼弄得准确一些。”由此不难看出他结合自己在一战中的亲身经历,写出的《永别了,武器》这本在他整个文学创作生涯中最为杰出的长篇小说绝对不是偶然的。这本书的结尾,凯瑟琳难产死了,婴儿也没有存活。现实就是这样,我们除了自己的思想之外,没有一件事情可以完全由我们做主。“我走出去,离开医院,在雨中走回旅馆。”这是全书最后一句话。来时是一对,回去却独身,茕茕孑立,形影相吊,真的是一言难尽,感之而悲者也矣。此憾绵绵无绝期,“凄凄惨惨戚戚。”生活就是这样残酷无情,总是让很懂事的人,承受糟糕的感受和结果。回到旅馆后,孑然一身的他去了哪里,我们不知道;除了挂念惦记,甚至担心,我们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去吧,但愿你一路平安。桥都坚固,隧道都光明……
加缪说:“所有伟大的文学作品,都是对‘人该如何存在’的持续追问。”海明威认为,“作家应该什么书都读,这样他就知道应该超越什么。”读书,是一个人生命的需要。重要的书必须经常反复阅读,每读一次,就像第一次阅读,都会觉得开卷有益。每一本好书,其中都蕴含着非常独到的思想和智慧,需要我们用心去挖掘和领悟,让我们的视野越来越开阔,思维不再受局限,认知格局在不知不觉中得到明显提升,从而发现一个与众不同的自己。有些书不仅在阅读时让我们感到震撼与启迪,更能在阅读之后长久地留在我们心中,丰富我们的记忆,启发我们的人生。海明威的《永别了,武器》就是这样的一本书。

作者简介:陶玉山,济南人,作家,藏书家,山东省作协会员。1981年2月在《济南日报》副刊发表文学处女作。迄今已在国内一百多家报刊发表小说、散文、诗歌、文学评论等二百多万字,作品多次在市级以上文学征文中获奖,有多篇文章收入到文学作品集。荣获2023年度竹庐文艺奖“十大散文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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