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延斌推荐语:25年前,我亦师亦友的北大荒作家杨孟勇,创造了57岁做心脏移植的世界奇迹,并接续创造了心脏移植不久后停止服药、健康地存活了25年的人间神话。杨孟勇用一颗不正常的心脏,把生命的不可能活成了可能!他的神奇故事,曾经由中央电视台等几十家电视台制作专题广为传播。长篇纪实散文《活下来再说》,已由作家出版社出版发行。推荐连载此书,意在引起读者对生命的尊重和感动,同时感受这个社会的优越和温暖。尤其要向给予杨孟勇二次生命的哈医大二院、及其医护人员致以崇高的敬意!
活下来再说
著/杨孟勇

23、活下来,就会有奇迹发生
出院以后的日子显出了几分神秘。夏求明教授曾经告诫过,出院后最好过一种半隐居式的生活。他是担心我接触的人太多太杂,会引起医生们担心的交叉感染。他最懂得,一个做了心脏移植的人应该怎样生活。
我就隐居在闽江小区的16号楼第4层的一套房间里。像地下党那样,无人知晓。像活在一个陌生的秘境中,没有人会认出我就是那个换了心脏的57岁的人。也没有人知道我以往的历史。这有点躲进小楼成一统,不管春夏与秋冬了。
这种感觉真好。
带上了一层神秘面纱,再加上劫后余生的惊喜与幸运,真是常人所体验不到的一种生活。在这样的日子里,我估计自己是会有变化的。其实,早就发生了变化。
一场手术下来,改变了我最最重要的一个器官,随之而来的改变在所难免。没有料到我所估计的改变,来得如此之快。
初夏的一个傍晚,妻与我从四楼下来,站立在音乐喷泉广场上,聆听随着冲天而起的水柱所播放的美妙乐曲。
一个难得的哈尔滨式的休闲周末。
人群中发出欢叫声。
第一首乐曲是快节奏的迪斯科,听不出歌曲的名字,咚咚的鼓声在楼宇间回响,水中彩色灯光闪烁,数百个喷头向空中喷出高低错落的水柱,与曲调的韵律遥相呼应。有些水柱在空中做了变形,柔美地弯曲着落下来,发出哗啦啦的水声。即使拉开了距离,弥漫在空中的水雾,还是打在脸上和手背上,让人顿感清爽。
第二首是驰名乐坛的小提琴协奏曲《梁祝》,真的要好好感谢选择乐曲的人,喷半个小时的水,三首乐曲其中就有《梁祝》,那水柱在如泣如诉的曲调里做了无骨的温柔,不尽的缠绵。在这初夏的傍晚,在这池水花影间,给这松花江畔增添几多柔情?几多悠然?
半小时似乎一眨眼,音乐消失了,水柱不再升起,水中的彩灯相继泯灭。与刚才相比,如此的反差使人们顿感失落,一个个依然站立原地,不肯离开半步。
沉默了良久之后,有人喊了一嗓子:“明天再来吧,明天还有-——"
人群渐渐散开,妻与我绕着广场漫步。
7 点半的北方,天光依然明朗,柔和地洒在一尊尊白玉雕成的裸女的身上。裸女们似乎灵动起来。还有几尊背生翅膀的白玉小天使,在暮色里像要展翅飞去。
来到一个电话亭前,产生了要把此情此景告诉远在宝泉岭的刘跃庭的想法。当年他家里挂满了自制的小提琴,用针刺法逐个地调音,试琴时所拉的曲子就是《梁祝》。他创造的针刺法调音,惊动了音乐界权威,意大利人带上稀世名琴与制琴方法到中国展出,他是被邀请人之一。黑龙江的一次科技成果评比中,曾荣获过二等奖。我手中的那把小提琴,就是他的研究产品。我曾经为此写过一点文字,发表于一份杂志的征文。
听说我要打电话,妻摸摸衣兜,说:“还有10元钱,打长途够了。"
在医院时,每隔半个月与他通一次话,像立下规矩似的,一次10元钱。
进了电话亭。拨通电话,那头传来他家孩子的声音。
一听就是老五。刘兄家中5个儿子,最小的叫做老五。
我说你是老五吗?
老五说:“你是谁?你是我姨吗?'
我知道老五听错了,他所说的姨,就是我妻。
没出院时,在一楼电话间通话那次,不是老五接的,那声音是刘跃庭兄老伴的,我问刘跃庭在吗?
电话那头说:“你是他姨啊,孟勇现在怎么样?”
我急忙纠正:“大嫂,是我-我就是杨孟勇啊!”
“你声音怎么啦? -怎么和以前不一样啊。”大嫂有些惊异。
“我没感到变哪-"我对着话筒说。
“变啦--”大嫂坚持说,“变得好听了,像个女人的声音。”
这一次说我的声音变了的,竟是老五。
没多想,怕是电话线路不好,声音受了干扰就会失真。
纠正了老五的错听,跟老友刘跃庭通了长话,告诉他我已在哈尔滨租房住下来,这里环境一流的,有音乐喷泉,刚才喷水时播放了《梁祝》。
通完电话,我跟妻说:“究竟怎么回事儿,大嫂听不出我来了,兴许她年岁大了,耳背,怎么年轻轻的老五也听不出来,竟把我当成了你。”
妻想都没想,说:“有一天咱妹夫来病房看你,临走时我送他,走到楼梯口,你猜咱妹夫说了句什么?”
“什么?"我问妻。
咱妹夫说:“大嫂啊,我大哥变了,变年轻了,比我还年轻,你看我才40多一点,大哥快60的人了,看上去比我还年轻呢。"妻把继先那天跟她说的话给我重复了一遍。
听妻这样说,我有些窃喜:谁不喜欢变年轻,哪一个人不在以不同的方式抗拒衰老?真的是这样,我是不会拒绝,也不会产生不安的。每个人都不想老的,自然规律,老下去就会死掉。古代帝王们无一不在服用术士们干辛万苦炼制出的丹药,以求长生不老。传说中的徐福领上800童男童女乘船东渡,去寻求据说是生长在仙岛之上的一种长生不老药。18世纪初,欧洲一个国家的占领军,留下150多人的队伍,走遍占领国的每一寸土地,千方百计寻找不老泉,直至这支队伍仅剩下最后几个人,结局当然可想而知的。
奇迹能出现在我身上吗?
平时洗完脸,我也照例在镜子里看一下自己,红光满面是真的,不见得是在短短百十天内起的变化。红光满面在监护室就开始了,那恐怕与继先熬的鸡汤有关。
志勋回到佳木斯农垦电视台上班,不断往家里打电话。
一大早,电话铃响了,我想一定是志勋,拿起话筒一听,果然是陪我在医院滚过了133天的小儿子。
我有些激动,我说:“志勋,这么早打电话有什么事儿吗?”
“妈呀,过几天电视台有车去哈尔滨,我爸需要什么,要捎什么东西,现在告诉我,好准备一下。”志勋在电话里说。
我知道自己的儿子也分辨不出我的声音了,我立即声明说:“志勋,你等一下,这事叫你妈过来接。”
妻几步赶过来,告诉志勋把我所有的单衣找出来,再把我多年前买的书籍和稿纸一起装箱带来。
妻放下电话,望着我感叹不已:“这是怎么啦,老朋友听不出你,亲生儿子也听不出你这个当爹的声音,看来,真的开始变化啦--"
我说:“是否我说话的声音太低,低了就显得柔和,柔和了就像个女人?真要是那样,我今后大着嗓门说话,不就没有误会了吗?”
顿了一下,我又说:"你放心吧,我不会变,都60岁的人了,往哪儿变呢。"我已觉察出,妻也在暗暗观察我。
她是否在担心,如果我真的变年轻了,会无法接受这个不容忽视的差距?丈夫一旦年轻了,妻却按自然规律走向老化,任何一个女人,都会在心理上形成负担的。以后在妻的面前,真的该大声吼着讲话了,而且要粗着嗓,表情也装成凶巴巴的。
必须这样。至少要随时提醒自己,不要忘了。
搬到闽江小区之后,联系上当年几个老友,其中一个与我同行,也在一家杂志社任编辑,分手时给了我一张名片,上面有手机号,还有传呼。他说这几年没人用传呼了,之所以还带在身上,是怕一时手机没了电或者别的什么原因,传呼用来做替补。
那一次这个替补真就派上了用场。
我打他手机,不通。只好呼他。
一会儿电话响了。朋友在那头问:“谁呼我?”
“我呀--"
“不对吧?”他疑惑。
“不是我还能是谁。"我提高了声音说。
“怎么搞的?”朋友仍在疑惑中,“电话号码是你的,呼机上显示的却是杨女士?你是杨女士吗?”
我大笑。准是传呼小姐弄错了,不是一场恶作剧,是真的把我当成了女性。所以屏幕上才出现颠倒性别的事来。
又是一场误会加笑话。
这笑话一旦严肃起来,似乎又是个问题。
移植在我胸腔里的心脏供体,是男人,还是女人?
听说女人的心脏不能移植给男人的。女人的心脏略小,担负不起男人大运动量的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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