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天陪考有感
李凡
县一中考场就在涝河主大桥西800米处，路南的陕西实验中学。
因为该学校和大路对面的西坡村相对。平日里这条路车水马龙，商铺鳞次栉比。何况高考，更是下雨天。汽车在这条唯一的主道上如蜗牛般爬行，电动车似蚂蚁横冲，打伞的亲人学子像花朵在路间移动。只那么一眼，早开的水果铺子里，帆布檐上的雨滴敲打西瓜，气势如开场鼓，梨瓜和苹果整齐排列，如士兵站立待命。小燕子在空中焦虑盘旋，仿佛在指挥孩子们走向千军万马的战场！
校门前学子们排着长龙般的队伍，沉默缓行，一个女孩声音格外突出：“考场稳住，一定能行！”这声音如同定心丸，吸引家长目光自然追随。仿佛战场上的冲锋号声，聚集力量的号角。
一部分家长找车回家，一部分站在电动车前准备整场等候，一部分人持伞漫步而归。当追随孩子们进校门的目光不再聚焦，雨中的家长们各自散去。
孩子爸爸驱车继续西行绕道而回，小玉看着孩子镇定地走进校门，直到被人群挡住才转身离开。
过了熙攘的大桥沿河堤南行，此时此刻，行人稀少，翠柳披雨，草叶含珠，五角红枫枝头，喜鹊喳喳欢叫。河底，碧水清波，芦林郁葱，几株金黄的芦穗倔强地昂首而立，任凭雨水冲刷。远处，雨雾中，几位垂钓者神态泰然，彩色帐篷为芦丛增添色彩。
刚要举起手机拍照，爱人电话进来。语气急切，原来小玉的手机又是静音。小玉连忙走下河堤，不免被爱人轻轻责怪几句，到底是自己的疏忽，倒也不好辩解。
于是到市井买菜，不忘订购一束花，两人商量着，仪式感必不可少。
时间在划屏间流逝，仿佛很快。他们依旧驱车前往，运气极好，雨似乎听到了考试的声音，转而放晴，也为停车提供了极好的位置。
校门口外50米的警戒线处，几名警察来回踱步，指挥过往车辆。各种车辆与人挤在一起，神态各异，有人笑着等待，有人严肃皱眉，有人悄声小议，有人大声交谈。像小玉表面平静，实际内心一会儿汹涌澎湃，一会儿自在安然的人或许也有。小玉和其他家长们都在内心默默祝福，愿孩子们高考顺利，最好能超常发挥。
一位大哥手持大株向日葵，面向学校而立，寓意非凡；旁边两位家长手中的大束鲜花也十分少见，脸上满是欢喜。几位身穿旗袍的家长身姿婀娜，温婉守望着，祈愿孩子们旗开得胜。
几个发传单的人向他们走来，与往昔不同，他们递出的纸包上印着“凭纸包免100元”等字样，难得有这样的巧思。一位老妇塞来一份招生传单，上面是往日分值对应的录取院校。估计着孩子的分数，小玉心中又是一阵忐忑。
就在这忐忑不安的等待里，往昔的记忆突然翻涌上来，小玉想起自己当年高考，怎么答题的忘了，分数也不记得！但那年被称为黑色七月，高考三天的磅礴大雨；高考在惠安中学，第一次住宿在国防大学高高的学生宿舍并受到当时大学生的厚待；以及大学食堂里极具特色、名扬县城的葱花油饼和其它美食，都印在小玉的脑海中，让人难以忘怀……
“轰！”，一声轰鸣似从天际传来，带着未知的震撼，这声轰鸣如同一记重锤，敲散了回忆的迷雾，将小玉从当年高考的回忆中拉回。此刻回望孩子的高中三年，何尝不是一场风雨兼程？那些逆反、手机成瘾、自暴自弃的时刻，曾让小玉愤怒又心酸。小玉深知，陪伴从不算晚，那颗用爱与信任浇灌的种子，终会破土生长！
思绪拉回现实，小玉抬眼向不远处的校园望去，实验中学大门左右邻路新盖的两栋白色大楼，在周边绿荫中，露出终南山青山清晰的一角，心变得格外清明。
看着眼前等待的家长们，回想着自己的高考岁月，小玉突然意识到高考依然是目前最为公平的考试，尽管大多数家长和她一样对未来不是那么明确。但分数决定未来院校，而未来的院校虽不能决定孩子的一生，但在很大程度上影响着孩子未来的方向。不久后，又要在爱好与专业之间做出取舍，可人生本就是在不断的取舍中前行。
小玉希望孩子永远保持学习的态度和持久的动力，在学习中满怀热情，在工作中乐观豁达，在生活中收获幸福！
终于，人声涌动。等看到那个穿着白紫拼接衣服的孩子，小玉紧走几步迎了上去。
等孩子上车，看到那等了她半晌午的一束鲜花，笑了……
孩子的笑脸，恰似这三年陪伴最温馨的回馈，而旁边的柳树梢上，起飞的燕子向晴空盘旋飞去！
2025年6月7日于涝河畔。
换一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