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自打单位实行了年度带薪休假,每到盛夏,同事们便携妻带子,或约上三五好友,结伴去海边或清凉之地避暑。我因工作繁忙,总觉得出去休闲几天,手头忙不完的活儿,回来还得自己补上,横竖都一样,所以,向来是不去的。

那年,我爱人和几个同事从烟台海边回来,眉飞色舞地叙说着大海的广袤,海风的清爽,海边漫步的惬意,劝我明年也和他们一起去海边度假。我听了,也没大往心里去。
说话儿间,转年又到了暑期休假的时节。

爱人好说歹说,非要我和他们一起去体验一次。见我无动于衷,便冲我嚷:“不会休息的人,工作也干不好!”
我暗笑,不无调侃地说:“你说的,不过是懒人的托词罢了!”
爱人眼见说不动我,自个儿无奈地边收拾东西边嘀咕:“单位领导都能去休假,就你忙?”
这话说地!我一时语塞。细一琢磨,好像在理儿:“去!”我突然改了主意。

天津港登船时,天已黄昏。三等舱,叠起的上下铺铁床,有点儿像单身宿舍。我素来晕车,很担心遇上风浪。不料一夜风平浪静,船平稳地如履平地。半夜一觉醒来,不觉披衣上了甲板。四周海面黑漆漆的,天地一片混沌,早已分不清东西南北。船尾微弱的灯光映射下,海水被划开一道深沟,波浪翻涌,旋即又复合如初。我忽觉在这茫茫大海中,人渺小的就如一粒微尘,一旦被吞噬,瞬间就会无迹、无痕。一时间,对大自然的敬畏之心油然而生。

宿营地离海边很近,步行三五分钟爬上一个缓坡,眼前便是一望无际的大海。虽说是度假,每天的日程却很紧凑。清晨赶海、看日出;上午去海边游泳、沙滩晒太阳;午休躲过高热后,几人结伴赤足在浅水滩边踏浪漫步。当然,时间完全自主,休闲地无拘无束。

几天来,我尤其钟情于站在堤岸边那棵老槐树下,一个人静静地望海。海风微拂,透着清凉,广袤的海域牵引着我的目光,眺向那条笔直的海天一线。那一刻,我仿若只身融入了大海,心胸也变得广阔、透亮起来。大海的浩瀚,似已带走了心中郁结的一切焦虑与忧烦,整个身心深深地陶醉其间而不能自已。

每天的晚餐,成了海滨度假的另一道风景。在单位时,大家上班工作,下班回家,日常的工作交集,彼此彬彬有礼。现下,大家围桌团座,虽然菜肴简单,却有不少应季的海鲜,欢声笑语中没了世俗的拘束。我那时不会饮酒,但听闻吃海鲜喝点儿白酒能预防闹肚子,便也凑趣儿和大家喝上两口。尽管喝地不多,却也夜来深眠不觉晓,醒来已是日迟迟。

悠然时短,转眼到了归期,心中竟生出些许的不舍。
度假归来,我重新进入了工作状态。本以为度假的事儿告一段落。没想到几天后,我却惊奇地发现,整个身心较比之前悄然有了变化。不论是白天干活儿,还是熬夜加班,始终都精力旺盛,体力充沛,毫无倦意。这种状态竟然延续了很长一段时间。

由此,我自然地想到了大海,想到了那棵老槐树,还有那短暂度假期间空灵的心态。过去,累了,睡一觉;倦了,活动活动筋骨,换来短暂的身心轻松。一周的海边度假,竟然让消耗的身体潜能得以重新聚合,焕发出强劲的活力。
由此,让我对“劳逸结合”,有了更深地认知与感受。
当再一次要去海边度假时,未等爱人催促,我便早早打理好了行装……。


鲁鲁文学
主编/审稿:鲁桂华老师
剪辑/美术:路萌
第一千四百三十一期
《度假》-徐龙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