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合君老师｜中篇小说连载 《三换亲》（之四）第11—12章

    中篇小说连载《三换亲》（之四）

     ●原著：张合君（山东）

         十一

        陈积德为了促成两家的婚姻，今天跑王庄，明天跑黄庄。这一天，王大妈正唉声叹气，老媒人又来了。刚一进门，王胜刚就摆手：“滚滚滚，你办不了事。”而陈积德却和颜悦色地说：“滚，也得说几句再滚。”王大妈听到这，“阴转晴天”，迎出门外，高声说：“老陈哥，快屋里坐。”

        王小燕忙着收拾桌子，王大妈慌着拿香烟，唯独王胜刚在院子里斜楞眼；“嘿，看你到底能结个啥茧——打麻将去。”说罢，被迎面过来的张虎拉走了。

        陈积德掏出火柴点燃了一支烟，香喷喷地吸着，鼻子里出着烟。王大妈拉开抽屉，拿出一个塑料袋，又从袋里掏出一些白糖放在茶碗里，然后倒上白开水，用筷子搅了搅，小心翼翼地递给陈积德：“老陈哥，这些年您可没少给俺操心啊！”

        “给自家的孩子操心，这不是应该的？上回，胜刚的鱼眼看要吃成，哎，又跑啦。”

        “那哪能愿你啊？”王大妈说。

        “都愿俺哥自己，要不，嫂子早娶家来啦，说不定孩子都能大啦。”王小燕接着说。

        王大妈向小燕白楞眼，然后又一瞪，意思是嫌她说话不留底，说出了闺女家不该说的话。

        这时，陈积德向王大妈使了一个眼色，意思是想叫小燕走开，她在这里说话不方便。

        王大妈对小燕说：“你到北地去吧，看看咱的棉花该拾了不？”

        王小燕一打意思，就答应一声出去了。

        “我说大妹妹，这回你要是同意的话，胜刚的媒保证能成。”

        “你咋能有把握？女家是——”

        “大妹妹，我知道你是爽快人，又是明白人。”

        “老哥，你就照直说吧。”

        “照直说，你家闺女也十六七了吧？”

        “十七啦，属大龙的。”

        “闺女住到十七八，不嫁填房嫁旧家。我说，给她说个婆家，凑着给您胜刚说个媳妇。”

      “那好。你不知，俺那胜刚，越来越不成性子，整天气得我心口闷得慌。我常想，这样下去，用不了几年，也就把我愁死啦。他大爷，你别管用啥法，给她说个媳妇，叫媳妇管着点，我也能多活几年。”

        “是啊，没罪别嫌受，平安就是福。家里不静满，就是吃蜜也不甜。”

        “啥时候平安啦，我也就心满意足啦。”王大妈接着说。

        陈积德呷了一口茶，说：“那就来个换亲吧，用你家闺女换个儿媳妇。”

        “那也中。”王大妈脱口而出。陈积德的嘴唇微微地笑起来。

        “那边是——”

        “黄庄黄家，黄起福跟前的，二十二啦。闺女也十六啦，长多俊呗，又有文化，还很精明，保证让你和胜刚都满意。您家胜刚二十——？

        “不瞒你说，二十六啦。”

        “可别说能大，别人问，就说二十一啦，属老鼠的。”

        “好呗。”王大妈接着说，“两家换亲，那——”，有些难为情，“人家合适吧？最好能再找一家，三换亲。”

        “你说的也是，我再找一家。”王大妈提出三换亲，陈积德觉得更好，又可以多得五百元媒礼。

        再说，刚才陈积德向王大妈使了一个眼色，让小燕下地，王小燕心里已经猜到，可能与自己有关。于是，她从前门走了出去，接着又从后墙偷偷地跳了进来，躲在窗户外面偷偷地听母亲与陈积德说些什么。他们的话，王小燕听得清清楚楚。她心想，母亲想利用我换个儿媳妇，来了却哥哥的终身大事，“哼，”她一努嘴，“没有能便宜的事。就是愿意，我也得拿拿价。”

              十二

        陈积德跑了几趟，终于征得黄老汉夫妇同意。他又和王大妈商量好，两家都同意换亲。但他们都觉得两家直接换亲有些不对劲，一来，将来有了孩子不好称呼，二来，社会上的舆论不好听。都提出最好再找一家，三换亲。

        陈积德想了想，有啦。何庄北面的郑桥，有个叫郑勤的，二十七啦，长相不出眼，过于老实，姑娘们嫌他缺乏男子汉风度，看不上他。所以，至今还是光棍一条。他有一个妹妹，今年二十岁，听说正与本村一个姓李的木匠谈恋爱，如果能把这家拉进来，那就可以三换亲了。

        陈积德老婆说：“人家正与别人谈着，能扭过来吗？”陈积德说：“哪有好办的事？为了她哥哥娶媳妇，她父母也许好做工作，不妨试试看。”

        于是，陈积德粪筐一挎，上了郑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