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奖在中国文坛的存在感越来越低
◎ 李更 咸言淡语
说到端午节,当然不止于粽子上的形式。实际上,端午节最应该讨论的应该是文学,因为屈原,因为《离骚》。
昨晚入住广岛八丁堀一民宿,三楼还有电梯,是我这次来日本十几天里面住得最好、性价比最高的地方,三个人一天才四百块人民币。
早上起来,看到刘川鄂的一篇爽文,《茅盾文学传统与茅盾文学奖反省》。中国的文学评论界,鲜有真知灼见的批评家。刘川鄂虽然算不上独一个,但属于孤军奋战中的之一。
我一直怀疑声音一律的会议,喜欢听不同的意见,越尖锐越好。
几十年的文学评论生涯,我认识了大量靠文学评论“蹭饭”的人。我给他们一个标签:蹭饭式文学评论家。这些人往往是在大学里任教的,基本上教书不育人,但凡社会有饭局,屁颠屁颠地赶去,比汽车跑得还快。他们在大学里需要一个不学无术的职称,在社会上,他们需要饭局上的一双筷子。场面上笑得八面玲珑,说着左右逢源模棱两可的话,连自己宣读的文本都是放之天下而皆准的格式化陈词滥调。
我从不反对伙食标准,既然社会上存在着伙食有高低、官场有特供,李某何必反潮流呢?
问题是,不能为蹭饭而蹭饭,终极目的不是文学讨论会,而是一顿可口的伙食。你就那么差那一口吗?
我经常谆谆教导自己,上帝说,要有钱,于是就有了钱。有了经济自由度的文学评论家才会做到真正独立的自己;以这个条件衡量,没有失误的。这十几年我啥也没做,就是一心一意谋发展,虽然还达不到闷声发大财,但自我感觉离中国梦要比别人近一点。
所以我的假话越来越少。
复旦大学教授刘建军说:我越来越觉得,所有社会科学尤其是政治学,其绝大多数研究成果,对于人类知识来说可能是一种多余,几乎都没有什么价值。既然如此,一个国家、一个社会就不需要这么多人去研究社会科学。
有时候极具讽刺意味的是,恰恰是在社会科学界之外,那些不研究社会科学的人,反而会非常清醒地认识到,很多的社会科学成果对于人类社会来说更多的是负担,是多余,是一厢情愿的想象,是自我意淫的技巧,而不是揭示真理和能够擦亮人之生命的知识资源。如果是出于兴趣和爱好研究社会科学倒也无妨,如果以为自己的文字可以揭示真理、支配历史,那就是贻笑大方了。
其实文学更假,尤其是近十几年来,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有人说社会学至少还留下了一个费孝通,但是《江村经济》是民国的。
文学留下的是谁?郭沫若?茅盾?
相对于鲁迅文学奖,茅盾文学奖的矛盾并不多,只是近几届有偏弱的情况,也就是说,茅盾文学奖在中国文坛的存在感越来越低。举一个简单的例子:有多少人知道最近这两届的得奖者是谁?作品是什么?谁读过?
可以这么说,除了相关的评委,也就是该作品的编辑以及作者本人读过,其他人基本没读过。我甚至可大胆怀疑一下,连评委们也没有看,至少是没有看完,完全是凭印象分在运作。
所以,茅盾文学奖开奖的意义实际上是种营销行为,既加大馆配的力度,也在新华书店系统实行有效的促销。作为职业读者,我曾经买过几本,几乎不能读下去。阅读必须要有快感,如果阅读障碍太大,任何名气都是没有用的。
在某种意义上来说,茅奖也好,鲁奖也好,基本上靠向了五个一工程奖,即政治奖,文学含量不高。
我在日本几个城市走了一些大型书店,还有小型超市的书店,几乎没找到中国当代文学的位置。当然不能完全从海外的观点来观察中国文学的含金量,但那基本上是一面镜子。尤其是日本,与中国“一衣带水”,一直相互借鉴,相互借景,相互感染。
从明治维新开始,日本人就一直保持敏锐的洞察力,会在第一时间发现未来的发展方向。他们现在对中国文学的态度是,大半个世纪以来,中国基本上不存在自然发展的文学;尤其是近十几年来,由作协主导的发放救济款扶持金的文学,已经严重削减了中国大陆以及海外华人阅读中国文学的动力。硕果仅存的莫言、余华等人存留在日本书架上的书籍,也是他们十几二十年前的作品。
若干年后,我们回头再去讨论这一历史时期的中国文学作品,可能也有8个样板戏和一个浩然的感觉——甚至连样板戏都没有。
有人跟我讨论《平凡的世界》,结论两极分化,一种说它是延续新中国的一种文学传统模式,毫无文本创新;一种是“唯销售论”,市场反应长期热度不消,至少没有阅读障碍。
其实都是一种结论。试问,中国文学有多少是进行了文本创新的?就是鲁迅也没有做到,《狂人日记》都是拿来主义。
那一年,韩少功急于创新一个文本,搞了本《马桥词典》,结果被人揭露是抄袭,而他自己解释说是“移植”。旧瓶装新酒,洋瓶装国酒,这是中国文学的一种传统。贾平凹的《废都》,连细节都是模仿《金瓶梅》。
有人说,没有阅读障碍的,可以归于儿童文学。我也完全赞成。
李更留影在广岛原爆点
2025年6月4日,广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