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疫情(外一篇)
文/肖忠炜
一场疫情,是在身边天天上演的一场话剧,让人神魂激荡。
以前,世间的生离死别,困苦忧愁,似乎都是别人的故事,与己无关。某天,上帝之手以新冠病毒之名,一股脑把所有人的命运都送上了现实的悬崖之巅。生死契阔,只有关键的一步之遥时,人们的共情,才真实而让人恐惧。

2019年12月的某天。伫立在南海嶙峋的海岬之上,沐浴煦暖冬阳,远眺海天一色。美景疗愈、纾放着疲惫的身心。回程路上,警察开始封路。稍晚一步,便被封在里面。
人声喧闹,一妙龄女子和警察起了争执。女子不依不饶坚持要进去,言称回家。警察执行疫情隔离任务,拒之门外。女子任性,不断推搡冲撞着警察。年轻的警察们态度出乎意料的好,不气不恼,以身挡之。
少顷,女子气馁。双腮桃红,香汗淋漓,气喘吁吁。继而怒目愤言:信不信我现在就跳海里游过去?!

警察们依然不为所动。围观的人群却被这句话逗乐了,七嘴八舌帮腔,说,隔那么宽深的海,女子如若淹死其中,若何?指责警察执法过于刻板,不知变通。最终,女子得胜,傲娇而去。
一场飓风般扫荡寰宇,撼动世界,连地球都禁不住抖上一抖的新冠病毒疫情,戏剧性地开启了长达三年的帷幕。
继后的居家隔离、小区封控、核酸检测,凡是应有的,一样都没有缺席落下。不知道别人是什么心态,受过怎样的煎熬、磨难,我却是心如止水,波澜不惊。
我知道,疫情,无论多凶险,也不过是自然界反复发生的一场病菌访问人类的无常,一种生命与另一种生命的遇见。不惊不慌,时间,终会与病毒达成和解。
人类的精神与气度,是生命之泉永不枯竭的力量和源泉。人类面对灾难,唯有以坚韧不拔之心和悲天悯人之情,方可渡劫,与上帝之神,自然万物,相互欣赏,和谐共处。
2022年12月的某天。我和别人一样在居家隔离中,通过电视荧屏观看地球另一边的世界杯足球赛。我依然心如止水,波澜不惊。谁赢了,谁败了,都是人类生理极限和技术突破的超常规发挥,体现的都是人类精神挑战自然的荣光。所以,我也不骂中国队。
画面转向观众席,一刹那间的画面,让我心震颤了一下,仿佛被重锤击中。几十万人,摩肩接踵不戴口罩,欢呼雀跃,共同组成一片欢乐沸腾的海洋……疫情封控终于过去了。
我看见保安一脸无辜的懵逼,物业神情落寞的转身,突然消失的满大街的疫情核酸检测点和熟悉的大白们。
人们,前几天还嚷嚷着要出去,到全世界去浪。现在,街上反而人迹寥落,没有以前多。细思,原来是这样:封控时,暂时失去自由的是阳过的人和密切接触者。危险分子都被封控着,出不去,所以街上是安全的,人们也不怕感染病毒,该吃吃,该浪浪。放开了,危险分子都出来了,大家只能听天由命,再也不敢出门。
当公鸡认为,太阳都是它叫出来的;当狗认为,太阳都是怕它咬一口才躲到山下去的;当人们以为世界会因为自己的想法而改变时,一幕好戏就会精彩绝伦。只有傻子和偏执狂们的一本正经,故事才会荒诞不经,跌宕起伏,出人意料的反转,才是一部戏剧的要素,因为,看客们,都以为自己才是那个正确的评判者。
我眼里的疫情,在一场忍俊不禁的戏剧化中开始,又在一场戏剧化中结束,只是没有了轻松的笑点,反而倾听到内心一声绵长的喟叹……
从有症状到现在,我一直恍惚着。一会头晕,一会鼻塞,一会打喷嚏,一会咽喉痛,一会浑身酸痛。这些个症状车轱辘一样在我身体上反复轮流上阵,或者一起合起伙的一哄而上,给我病痛的感觉。但是我依然感觉和奥密克戎没有什么事。
这些症状,对于活到今个儿岁数的我——我一直认为,这个岁数于我,已经算是活够本了,多活一天都是赚了——不就是自小到大,从大到老感受到的病痛的体验感吗?!压根儿和让全世界都闻风色变,比大白天撞见鬼都恐惧十分的奥密克戎似乎八竿子打不着边。不就一个大号感冒的症状吗?
活到今天
活到今天这个岁数,我知道,将来会发生的一些事,只不过有些事发生得太突然,太快了,让人有始料未及的错愕,和时空交错的恍惚。
差不多可以用“这辈子”三个字来开腔起势了。有了不用去看别人的脸色说话的胆气,证明你已经拥有了来人世一遭游离的漫长经历。至于感悟,那是要分人看,如感冒症状,一些人偶感风寒,不过是几声喷嚏,另一些人,头疼发热,要死要活的,弄不好还会一命呜呼。
我这辈子——看,我用了“这辈子”三个字,居然用得理直气壮——最大的病是胆结石、尿路结石和刚刚从生死线上,阎王爷鬼门关里走了一趟的重度感染肠穿孔。这些病所给你的疼痛感,无以言表,简直可以用痛不欲生、死去活来、肝胆俱裂,等等,最惨烈的词来形容,毫不为过,甚至意犹未尽。比如,治疗胆结石科室的医院,无论几楼,所有门窗都加装了结实的防护栏,目的是怕病患忍不住疼痛自杀。而我,当时疼得连翻窗户跳楼的气力都没有。由此可见,那种疼痛多惨绝人寰!感冒,那也算个疼?
我越来越没有被人们口中的奥密克戎阳过的体验和认知,我依然深度沉浸式地在体验着一场感冒的症状。那些晕眩,让我放松神经,我甚至借此闭上眼睛,进入假寐状态,心驰神往,往我这辈子靠不着边的美事上展开很不靠谱的幻想——因为,凡是靠谱的好事,这辈子几乎与我无关。
很多的电话打来,说心里话,我也虚情假意的打过去关怀过别人:你阳了没有?什么症状?发烧了吗?肌肉疼不疼?都把一些个经历过的感冒症状搜肠刮肚出来,再用修饰过的温柔的语气去说,仿佛这些话语,足慰病痛一样。说心里话,我非常不喜欢这些电话。往往在幻想的美妙之时,铃声戛然。
哗啦一下,往这些沸腾翻涌、喷薄欲出的熔岩上泼一盆冷水的,都是以关切之名问候的亲人朋友,他们众口一词告诉我:你就是被奥密克戎阳了!
我真的被所谓的奥密克戎阳了?匪夷所思啊!我还是不愿意承认。为什么世间有那么多的被什么什么的事情,我都是眼睁睁看着别人被这个哪个了、这么那么了,都和我无关。即便心里也暗生生的期盼过,羡慕过,嫉妒过,甚至恨过,结果,就是那样,与你无关——看,我再一次用了“这辈子”,说明,曲将终人将散时,你依然是茕茕孑立,形影相吊的那个人。
每当遭逢此种不公时,我也有自己的解药。我想象着一朵池塘里的荷花,皎皎婷婷,向阳而开,睥睨四周。而我就是那朵荷花,虽然内心不喜欢她那么清高、孤芳自赏的姿态,但是,作为一剂解药,还是屡试不爽地疗愈我屡屡受伤的心灵。慢慢就自觉地以为,自己就是一朵别样荷花了。
又有人来电话问候我。内容大同小异,我也假装深受感动,好在对方没有用视频电话,否则,装感动,再配合着挤出几滴热泪来,难度肯定很大。毕竟没有去过高级演员培训班进修过,从荷花到鳄鱼,物种障碍,自问,没有这个实力可以实现。朋友电话里最后还不忘加一句盖棺论定的诊断结果:别怀疑了,你就是阳了,而且是症状俱全的大号的阳。
我突然受宠若惊,喜不自禁,热泪盈眶:老天爷啊!你终于公平了一次,终于在我这辈子里,没有忘记我,给了别人的东西也毫不吝啬地给予我。尽管别人都躲着不想要,我还是心存感激,对于您的赐予,我不敢选择。
从现在开始,我开始相信:我被奥密克戎那家伙给阳了。心里也坦然了。
肖忠炜:毕业于西北政法大学,工作之余热爱文学和写作,有作品《无名花开》《岁月花语》《观色达天葬》《我遇见的日本人》《那段痛心的往事》《迁徙》等见于报刊和网络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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