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问黄河是什么颜色?请不要急于回答。在黄河新安、孟津段,你看到的一定是另一种名不副实的颜色。面对一袭蓝裳、温柔娴静的河水,你会惊诧这有点虚幻又真实的一切。
都知道黄河的老家在遥远的青藏高原,自打走出大山,想去看一看大海,一路踪迹呈现的“几”字形,颇有象征意味。到达中原时,身后已是七个省区、几千公里的路程。这就是黄河,一经由雪山冰川化身为水,便一往无前、不屈不挠。
路途远点难点倒不怕,不好接受的是,原本清秀爱美的自己,走着走着,会染得一身泥沙,何时能返璞归真?
是新安、孟津,圆了大河之梦;是黄河生态廊道绿化工程、小浪底水利枢纽,立了不世之功。96公里黄河,96公里画廊,96公里蓝色的梦。黄河清纯如少女,一见即令人倾心。看花儿,团团片片围着;听鸟儿,嘤嘤呖呖鸣着。水上天,出奇蓝;水边山,分外青。
这一切,缘于人们保护黄河的决心与行动。乱占、乱采、乱堆、乱建等“四乱”问题,曾让黄河长期不得安宁。
要想一河清水、大河安澜,黄河湿地核心区和缓冲区范围内种植、养殖的全面清退,采砂企业的彻底整治,伊河、洛河、瀍河、涧河“四河”同治等,一项都不能少。
黄河的治理,倾注了无数人心血。一个偶然的机会,我见到了黄河湿地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孟津管理局的马朝红,人们称她为“马姐”,她的事迹曾上过央视新闻联播。
20多年来,她携带双肩包、望远镜、三脚架、笔记本,一年四季在湿地行走、观鸟,见证了湿地环境的蝶变。她说,鸟类是“湿地精灵”,观察和保护鸟类就是保护大自然。她记录观察到的鸟类已达300多种。这些年,越冬的鸟儿最多时有20万只,黑鹳、灰鹤等珍稀鸟类屡见不鲜,黄河湿地已是鸟的天堂。
如今的孟津,小浪底、西霞院、王铎故居等60多处人文旅游资源,像珍珠一样被黄河生态廊道串起。你想看赛事,有黄河马拉松、小浪底轮滑、马岭“村BA”;你想休闲旅游,有乡村民宿、特色小镇、户外露营等。这条廊道是一条生态路、景观路,不更是一条致富路、幸福路?
进入新安,黄河怎么弯,廊道也跟着怎么弯。河水像遇到了意中人,温顺优雅,万顷皆碧波。一辆辆自驾车在廊道上绕着弯儿,想在某个地方多待一会儿,就停车坐爱黄河蓝,便引诗情到碧霄。之前我曾多次踏上这片土地。车到鹰嘴山景区,我想起之前曾到过这里的王村,认识了一位陈老师。他带我看了黄河岸边孩子们上学的环境变迁:九孔土窑洞—砖窑洞—现代化教学楼。看完学校,我们来到黄河边。那时候还没有廊道,走过一段砂石路,来到鹰嘴山下。
陈老师不无感叹地说,王村临山环水,但山、水均不好亲近,一篇能出彩的“山水文章”,就是没人来写。听说正在打通连接鹰嘴山的旅游环线,王村的绿水青山也要变成金山银山了。孩子们在黄河的滋养下成长,希望学成后返乡创业、传承黄河精神!
几年过去,陈老师说的那篇“山水文章”已做好。160余公里的新安县沿黄生态廊道建设,让沿线66个行政村5.5万人受了益。高标准绿化的沿黄10万余亩宜林地,乔灌花草相搭配,针叶林、阔叶林相交织,经济林、生态林、用材林相统一,水、滩、林、草、鸟和谐共生。
人类逐水而居,文明伴水而生。除了灌溉,黄河泥沙,也被人们转化利用,变害为利、变废为宝。
北冶镇的甘泉村,自唐末五代开始,便用黄河边的坩子土与火演绎智慧,从元代以前的青瓷、柴瓷,到明清时期的黑瓷、白瓷,陶瓷日臻精美。2018年,村民蒋铁锤烧制出了小巧精美的黑金釉碗。如今,他的三个儿子还在追逐着黑瓷梦。
经过60多道工序、被誉为“中国四大名砚”之一的新安黄河澄泥砚,也取材于沉淀千年的黄河渍泥。代代持古融今、守正创新,艺术家游敏创造出了当代澄泥砚三大窑变——“丹青逸韵”“水墨幻境”“云水风度”,让陶器的艺术境界“更上一层楼”。到其二女儿游晓晓这里,已传承六代。
泥沙入手经抟埴,光色便与寻常殊。就这样,黄河以泥沙涅槃再生的方式走进民间,步入殿堂,开启自己的艺术人生。
黄河,还有多少美丽的梦?黄河岸边,还有多少像马姐、陈老师、蒋铁锤父子、游敏父女这样的追梦人?
大河万古流,中华儿女追梦的脚步会永远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