茨淮新河咏叹调
文/耿华宝
茨淮新河静静流淌,像一条玉带自西向东横跨淮南蚌埠两市交界。
站在南岸朝北望,对岸是蚌埠市怀远县万福镇后集村,此岸是淮南市潘集区贺疃镇古路岗村。东望西望,前方是一望无际的翠绿,身后是河沿畈上已经拔出麦穗的滚滚麦浪。在不远处,充满智慧的古路岗人支起大棚,大棚里栽下了草莓、酥瓜、西瓜。趋步朝前,另一片地上种了中草药材白芍、白术,养殖了蚯蚓。这些农副产品源源不断供给城市,给农户们带来可观的收入。
古路岗村的村支书告诉我们,如果提早几天来,能看到金黄色的油菜花。可以想见,东一块西一块的油菜花给大地铺上了一层金黄,仿佛是与青绿色麦浪在共同演奏清明协奏曲。
一片丰收在望的景象。良田万顷,碧波荡漾,怎不令人欣然向往?
这不禁让我想起小时候经常听到的上河堤的往事。
茨淮新河是1971至1975年左右淮北农民用肩挑手挖一锹一筐挖出来的。我的上一辈就是战天斗地的见证人。1971年,我只有几岁,正是能扛饭不能扛活的时候,当农历过年的时候,大爷从茨淮新河工地带回来一些白馍馍,我和堂兄弟妹们聚集到大爷家,听大人们议论“茨淮新河”“古路岗”“上河堤”的事情。
那时候,我还没有出过远门,眼界不超过十里地,还不知道大人们口中提到的“古路岗”是个啥地方?“古路岗”这名字倒是很好听的,它不像我们附近村子的名字耿集、杨村、谷湖、洼湖之类那样普通。更不知道那个叫“古路岗”的地方,离我们老家足足有五六十里路。以当时的交通条件,不通车,全靠两脚步行。我大爷当年只有四十旺岁,不知道他是怎么走去上工的,他在河堤工地又是如何上工,如何在工地上手挖脚踩,肩挑肩担,把上面分给小队里的一段一段的土方完成任务的?
我从一些影像资料上看到,上个世纪淮河流域的农民们兴修水利,上至六七十岁下到十五六岁的男男女女,男人们身穿“火龙单”,甩下帽子,顶着凛冽寒风,女人们组成铁姑娘队,脖颈套个布圈,他们哼唱着劳动号子,挖的挖,抬的抬,扛的扛,挑的挑,拽的拽,推的推,拉的拉,一片热火朝天的繁忙景象。工地上到处是人,不仅有农村社员,也有干部,还有测量的土专家,锦旗招展,锣鼓喧天,人们脸上洋溢着战天斗地人定胜天的壮志豪情。
上世纪50年代初,毛主席他老人家看到皖北地区洪涝灾害,给当地群众带来流离失所的惨状,向淮河流域人民发出了“一定要把淮河修好”伟大号召。不仅仅是茨淮新河,皖北还有梅山水库,佛子岭水库,磨子潭水库,响洪甸水库等,都是水利上的大事业。这些水利工程,防洪灌溉,惠及沿岸,泽润后代,至今仍在发挥作用。
如今茨淮新河是一条没有污染的人工河,沿岸没有工矿企业,水面波光粼粼,清澈见底,河水倒映着蓝天白云,构成一幅幅美丽的图画。除了少数低吨位的船运输农副产品,土木建材,人们很少能发现水面上行驶船舶。
有一年冬季,我从菜市场经过,看见一辆农用车拉了一车鱼,每条足足有20斤重,卖鱼人吆喊着“茨淮新河的鱼”“茨淮新河的鱼”。我很纳闷,为什么要特别吆喝是茨淮新河的鱼呢?驻足询问,原来是因为茨淮新河的鱼是野生的,是没有喝污染的水长大的,虽然价格要得贵一点,但仍然围绕了一堆人在挑拣。
我曾经到过凤台县八一林场,那里是一群退伍军人垦荒创业,在茨淮新河边上打造生态旅游休闲观光带,开辟了植树造林护土、林下种植养殖、水上观光餐厅等产业,不靠国家养活,走出了自力更生道路。我也曾经多次走过怀远上桥,那里是茨淮新河汇入淮河的交汇点,当地白莲坡镇出产白莲坡贡米,闻名遐迩。可以说,所到之处,茨淮新河两岸都是鱼米之乡。
遗憾的是,这一切,我的大爷已经无法分享。1993年,我大爷积劳成疾,于63岁病故。
如果不是上一辈人的艰苦奋斗,哪会有我们今天的幸福生活?
我曾经在一次辩论中和人说过,我们改革开放前30年和后40年,是不可分割的。前30年的上一辈人的贡献是不可抹杀的。正是他们改天换地打下的基础,才为后来的改革开放铺平了道路。
我早有临河祭奠之心,终于得偿其行,幸甚至哉。
[作者简介]:耿华宝,笔名秋实,男,1964年出生,籍贯安徽蚌埠怀远,现居安徽淮南市,系安徽省作家协会会员,淮南市作家协会理事,淮南市文艺理论家协会理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