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文/丹书)
端午时节,丹霞山的晨雾尚未散尽,中国著名画家骆阳叶与种植专家赵世君、著名诗人温飞宇、胡桂湾一行从山畔启程,驱车经韶关接上文化公司老总李唯托,共赴曲江考察文旅项目。行至乌石镇濛浬村月华山下,千年古刹月华寺的飞檐在茂林间若隐若现,现任住持敷净法师于寺院茶室等候,温惠玲大姐早己在山相迎,檐角铜铃随风轻响,似在诉说南朝梁天监元年的悠远往事。
古刹沿革:时光淬炼的禅修基业
南北朝时期,印度高僧智药三藏率徒东渡,自珠江溯北江而上,在曲江乌石码头登岸时,见月华山前祥云缭绕,北江水脉如碧练环伺,遂于东岸建寺修行。彼时寺名“花界寺”,殿宇虽简,却承载着东土弘法的初愿。明代濛浬村侯氏祖先捐献地块,让寺院得以扩修;近代经虚云老和尚重修,更成为南华禅寺分流僧众的重要道场。1997年耀坤法师重振颓垣,如今大雄宝殿的斗拱间,仍留存着历代信众“以心筑寺”的虔诚——那些被香火熏染的梁柱、信众手植的菩提,皆在静默中见证着“佛法在世间,不离世间觉”的禅理。
文化渊源:草木间的法脉传承
《光孝寺志》记载着智药三藏的预言:“吾过后一百七十年有肉身菩萨于此树下演上乘。”他从印度携来的竹丝李与苹婆树,曾植于花界寺内。宋代郭祥正《雪夜宿月华寺》中“曹溪衣传葛獠布,月岭树种苹婆花”的诗句,道尽草木与禅法的奇妙联结——竹丝李后移种南华寺,化身“南华李”名满岭南,恰如佛法在迁徙中生生不息。更令人称奇的是智药三藏沿江北行的因缘:他在曹溪河口掬水品茗,惊觉水质甘美,循迹至曹侯村见山水回环如西天宝林山,遂预言“170年后当有无上法宝演化”,此 later 宝林寺(即南华禅寺)建成,形成“先有月华,后有南华”的祖庭脉络。六祖惠能重建月华寺时,将智药三藏肉身供奉于祖师殿,那尊肉身像似在开示:禅修不在远求,而在对初愿的坚守。
名士足迹:墨痕里的禅意栖居
贞元十一年,石头希迁禅师高徒慧朗法师见月华寺“清气盘郁,足以栖神”,于此开坛演法,四方禅者“寻声而至”,让这座山寺成为唐代禅宗的重要据点。北宋绍圣元年,苏东坡被贬岭南途经此地,恰逢寺院重建法堂,他在梁上题下“天子万年,永作明主……齐成佛道”的祝语,将儒家民本思想与佛教慈悲融为一体。南宋曾丰参拜时,见“梁题烟煤中,残墨犹未败”,于诗中叹惋“我生迟百年,生与眉山背”,这种跨越时空的精神共鸣,正是禅文化“不立文字,见性成佛”的生动注脚。明代憨山大师重修寺院时,其弟子古纳和尚驻锡弘法,让月华寺在儒释道交融中更添哲思厚度。
当代重光:废墟上的生命启示
站在如今的大雄宝殿前,敷净法师指着殿前石阶说:“耀坤法师初来时常在瓦砾中拾得残碑,每块碎片都刻着‘心’字。”这恰如禅修的真谛——1937年广州沦陷时,虚云老和尚重修月华寺以容流民僧众,是“慈悲心”的显化;当代信众搬砖运木重建道场,是“坚固心”的践行。北江水流淌千年,月华山云起云落,寺内那株智药三藏手植的苹婆树虽已枯荣数次,却年年抽发新芽,正如《金刚经》所言“应无所住而生其心”。当考察团步出寺门,暮鼓正从钟楼传来,声波与北江的水声交融,在每个人心中荡起涟漪——所谓禅修,或许并非枯坐蒲团,而是在历史的烟尘里看见“初心”,在草木的荣枯中领悟“无常”,在世事的迁流中践行“慈悲”。这千年古刹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皆在诉说着:真正的道场,不在深山古寺,而在人心的清明与坚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