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的老屋老院子
程公伟
想起故乡,就常常想起我家的老屋和老院子。作为全家人曾经的生存家园,我出生长大的地方,这里留下了我们太多的旧时记忆。
我家的老屋在村子的东南角,是最东边一排的房子,我家被人称作村里最早看到阳光的人家。
我家的院子里靠北面是三间堂屋,除被当成客厅餐厅、当成卧室睡觉休息外,西间屋里摆满了瓮缸盆罐,盛放着地瓜干、麦子、玉米等收好的粮食及生活日用品。院子靠西墙是两间主要用作厨房的配房,里边支有一口锅,堆满了烧火做饭用的棒子秸、麦子秸等柴禾秸。堂屋与配房之间的小夹道,曾是我的乐园,放学后我有时就在这里玩耍、写作业,等候外出劳动的母亲回家。
院子里东南侧垒有用来喂猪、养羊的猪圈、羊圈。记得我们小时候放学后经常去地里割草用来喂猪、养羊,有时到天黑才回来。
我家院子里栽有不少树,其中一颗低矮却并不小的枣树是我记忆最深的。这棵枣树每年都结满了沉甸甸的枣子,加上东墙外的两颗枣树,我家每年总会打下不少的枣子,除留下一部分外,剩下的都送给了亲戚邻居。院子里的那颗枣树,正好能让鸡飞上去,也是我家养的鸡喜欢上宿睡觉的地方。
记得我家是附近最早打压水井的。压水井打好后,几乎整条街的人家都去我家压水,有时还要排队等候。他们边压水边谈天说地,我家不大的院子里总是欢笑声不断,充满了欢乐和热闹。
我家不大院子里的四季变换,总是充满了美丽和浪漫。冬天下雪时,整个院子屋顶上、树上,墙上、地上全都落满了雪,白茫茫一片,成了美丽的雪世界。夏天下雨时,大大的雨点砸到院子里的地上,砸出一个个小坑,马上又被雨点冲掉,那是一种美妙的意象;那吧嗒吧嗒的雨滴声,好似一支节律优美的打击乐曲。春天,满院子的花草树木长出了嫩绿的新芽,展示着盎然的春意。秋天,金黄色的玉米、花生、土豆等丰收的庄稼摆满了整个院子,书写着春华秋实的美好。
过年过节时,我家院子里更是欢乐无比,放鞭炮、点花灯等情形让人难忘,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院子里装满了我们的童年记忆,藏着我们童年的幸福开心。院子见证着父母的辛劳,见证着我们的长大,也见证着我家的变迁。
老屋老院里,总有母亲一天几次劳累做饭,摊煎饼、蒸馒头准备各种饭食的身影,总有母亲深更半夜、起早贪黑养鸡喂猪养羊,为我们挣学费、维持家里开销的身影,总有母亲在院子里打扫卫生、收拾整理院子的忙碌身影。
小时候,总觉得老屋是最舒适、温暖的地方。在外玩耍、干活累了,最想回到的就是老家的老屋。在外上学疲倦了、委屈了,最先想到的还是回到老屋。老屋有我无忧无虑的童年岁月,更有家人的等候与疼爱。
我十三岁前很少离开过村子,更很少离开过老屋老院。直到十三岁那年我去镇上上初中了,呆在老家的时间一下子就少了,可对老屋老院的想念却一点不少。记得那时,一到周末或放假我们就会迫不及待的往家赶,呆到该返校时,再恋恋不舍的返回学校。
在外上学的那些年月里,我多少次冒着雨雪、顶着严寒往返于学校和老家之间。除了回家定期带回生活必需品,还有对老家的眷恋与不舍。因学习紧张,总是匆匆来去,难得在家多呆一点时间。
那年秋天,中考失利、十六岁的我来到远离老家四十里地的一所中学复读。在一个冬日的周末,我冒着寒冷返回老家,等我回到家全身几乎冻透。看我冻得近乎发抖,母亲很是心疼,从院子里抱来一把豆秸,放在堂屋地上为我烤火。我靠近火堆伸出双手,火苗烤到我的手上、脸上、身上,顿时感觉到全身温暖。然后又吃了母亲做的饭,全身更加暖和了。那一刻,初离老家的感伤、对家人的想念,一路奔波的饥饿、寒冷,全被驱赶的无影无踪。我深深感受到了家的味道、家的温暖。
在后来的日子里,越来越觉得老家对于我绝不只是一个休息停留的地方,更是为我遮风避雨、让我心灵栖息的港湾。家里不仅有充饥的饭食、烤火的柴禾,更有家人的心疼和关爱。老家于我犹如拴线的风筝,无论我走出多远,都走不出老家的这根风筝线。
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我家从村子里搬了出来。以后我们回老家的次数就越来越少了,却常常做梦回到老屋。我深深知道,老屋老院已永远留在了我们的记忆中。
作者简介:
程公伟,男,煤炭企业员工,高级政工师,文学爱好者。文学作品见于《当代矿工》、《中国煤炭报》、《中国应急管理报》、《中国审计报》、《中国食品》、《家教周报》、《济宁日报》、《济宁晚报》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