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树南街惠泽店里的油炸糕很好吃,时常买两块一饱口福。因为赶上端午节了,昨天晚饭后和老伴儿又走进惠泽店,一下买了6块。看着一块块喷着香味的油炸糕,勾起了我对往事的回忆。
在辽北东部山区的老家,至今还管端午节叫五月节。记得五月节的头几天,母亲就张罗着泡米,说是泡米,其实是一种粘玉米碴。因为山区水稻田少,加上粘水稻产量低,生产队基本不种。各家各户只在自留地里种几垄粘玉米,留作冬天做粘豆包、粘火勺和五月节炸油炸糕用。看到母亲泡米,我就知道快过五月节了,又能吃上香喷喷的油炸糕了。
米泡好后,用石磨磨成糊状,要再发酵两天才能做,没有发酵的过程,炸出的油炸糕吃起来很硬。石磨也不是家家有,每到这个时候,有石磨的家便热闹起来。我们家外屋就有一盘石磨,五月节前的几天,石磨几乎闲不着。东院的大娘,西院的小婶,边往磨眼里添米边说笑着。当时,生产队只有一头用来拉磨的毛驴,由于五月节前各家各户都要用,常常排不上号,没办法只好用人推磨。由于白天磨面的多,我们自己家就得晚上磨面。爸爸干一天活太累早早休息,母亲身体不好,奶奶便领着我和妹妹们推磨。那个年代,没有电,昏暗的油灯下,转着圈推磨,几圈下来便感觉头晕。受毛驴拉磨戴蒙眼的启发,我便用毛巾把眼睛蒙上,奶奶看着我戴蒙眼推磨的样子,直笑。
五月节这天早晨,母亲先给每个人分一个煮鸡蛋,然后便开始准备炸油炸糕。奶奶在屋里做,母亲在外屋专心炸糕。那个年代,豆油很少,母亲在炸糕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锅里,用筷子不停地翻动,只要感觉差不多了就赶紧捞出来,因为时间一长就耗油。我们几个孩子守候在锅边,母亲怕烫着我们,赶我们进屋等着,说炸好了先给每个人分一块。刚出锅的油炸糕闻着特别香,因为我是老大,自然排在最后,看着弟弟妹妹们大口吃着,我馋得直流口水。等轮到我的时候,一口就差点将一块吃进去。奶奶说:“慢点,一会儿还有。”油炸糕炸好后,母亲装了满满一碗,让我先给前院的三位鳏夫姑舅大伯送去。这好像成了规矩,每年都是如此。我小心翼翼地端着碗,风一吹,油炸糕的香味直冲鼻子,太香了!送到之后,赶紧往回跑。

岁月无情,奶奶和母亲离世多年,再也吃不到奶奶做的、母亲炸的油炸糕。惠泽店里买到这几块油炸糕虽然个头挺大,口感也不错,但绝没有奶奶做的油炸糕秀气,没有母亲炸的油炸糕香。
在外这些年,端午节也吃粽子,这粽香不仅别有风味,更有浓浓的家国情怀。今天早晨,饭桌上有粽子,也有买来的油炸糕,我选择了油炸糕,因为油炸糕的香气让我情思满满、感慨万千。
2025年5月31日早
作者:卢祥云,从大山里走出的勤奋笔耕者。在报刊和网络发表千余篇文章,其中相当一部分是怀旧的内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