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老家磨盘山》
文章作者/彭甲
图片编辑/彭甲
(一)院子的气息
题记:岁月悠悠,院子里的那抹独特气息,是时光留下的温柔密码,藏着童年最初的梦。
记忆深处,老家磨盘山枣树洼组的院子总是弥漫着一股独特的气息。院子里的蒲公英,在岁月温柔的轻抚下肆意疯长,不经意间已渐渐高过了门梢。那毛茸茸的种子在微风中悠悠晃动,宛如灵动的精灵,与风亲昵地窃窃私语,诉说着那些被时光深锁、沉淀已久的故事。
(二)童年的光影
题记:煤油灯的昏黄、黑白电视的闪烁,那些童年的光影,照亮了旧时光,温暖了岁月。
80年代的人啊,有着太多难忘的回忆。点过煤油灯,那昏黄且摇曳不定的灯光,如同一颗温暖的星辰,曾照亮无数个静谧深邃的夜晚。在那微弱却坚定的光芒下,我们稚嫩的影子在斑驳的墙上欢快地舞动,似是在演绎着属于我们的童年童话。
那时候还是上小学看过露天电影,每当夜幕降临,磨盘山村里的空地上便热闹起来。村里的大人们搬来自家的长凳、椅子,孩子们兴奋地跑来跑去。一块白色的幕布挂在两棵树之间,放映机发出“滋滋”的声响,光束投射在幕布上。我们围坐在石头上乘凉,眼睛紧紧盯着屏幕,被电影里的情节深深吸引。月光洒在我们身上,伴着偶尔传来的虫鸣声,构成了一幅难忘的画面。
记得上小学时,我常去姥姥家玩。大舅家堂屋中央摆着那台宝贝似的西湖牌黑白电视机,每次去,姥姥总会早早摇着蒲扇坐在最靠前的竹椅上,布满皱纹的脸上挂着期待的笑。表哥表姐、表妹表弟和我像小麻雀似的,叽叽喳喳地争抢着电视机前的位置,有时为了一个稍好的角度,甚至会拌起嘴,最后在姥姥“别闹啦,都有地儿坐”的嗔怪声中,才红着脸嬉笑着各自找地儿坐下。
只要电视机一打开,屋里瞬间就安静下来。可那西湖牌黑白电视机的信号总是不太争气,画面时不时就被密密麻麻的雪花点占据,声音也变得断断续续。这时,表哥就会自告奋勇地跳起来,用力拍打电视机的后盖,嘴里还念叨着“快点好起来”;表姐则会踮着脚,小心翼翼地转动着天线,歪着头仔细盯着屏幕,一发现画面稍有改善就兴奋地喊:“别动!这样行!”而我和表弟表妹们,就仰着脖子眼巴巴地瞅着,生怕错过任何一个情节。
而在众多节目里,最让我们兴奋的要是碰上精彩的武打剧,整个屋子就彻底热闹起来。当大侠们施展轻功飞檐走壁时,我和表弟激动得从长凳上蹦起来,挥舞着手里的树枝,模仿大侠的招式;表姐则会紧张地攥着姥姥的衣角,眼睛一眨不眨;表哥最神气,一边比划一边煞有介事地给我们讲解招式。姥姥总是笑得合不拢嘴,用粗糙却温暖的手轻轻摸着我们的头,时不时从兜里掏出一把南瓜子分给我们嗑,在那个小小的堂屋里,西湖牌黑白电视机里的江湖和我们的欢声笑语交织在一起,成了最珍贵的回忆。
看过连环画,那些色彩虽不鲜艳却生动无比的画面,以及扣人心弦的故事,如同一把钥匙,打开了我通往奇妙世界的大门。我曾为《大闹天宫》中孙悟空的神通广大而惊叹不已,幻想自己也能一个筋斗翻出十万八千里;也曾为《白雪公主》中公主的遭遇而揪心难过,期待着她能早日迎来幸福。这些画面和故事,至今仍深刻地刻在脑海,成为童年里最珍贵的精神食粮。
(三)田野与河畔的欢乐
题记:田野间的奔跑,河畔边的嬉戏,童年的欢乐在山水间回荡,成为一生最珍贵的宝藏。
还记得在枣树洼漆家湾里,每当农忙时节,爷爷便会赶着牛在田间辛勤耕田,而我则跟着奶奶一起放牛。我们漫步在乡间小道上,看着老牛悠闲地啃食青草,奶奶会给我讲那些古老的故事。
在磨盘山村里的那片广袤田野,春日里,阳光洒在金黄的油菜花上,闪烁着迷人的光芒。口渴了,我们便随手折下一根玉米杆,当作清甜的甘蔗,咀嚼着那带着泥土气息的汁水。放学的路上,我们还会偷偷溜进菜园,小心翼翼地偷摘过鲜嫩的黄瓜,那清脆的口感和略带青涩的味道,是80年代童年里别样的美味。
春日的阳光在河面碎成粼粼金箔,我和表哥表姐表妹表弟们挽起裤腿,赤足踏进枣树洼漆家湾的狮子口与堰尾河。蜿蜒如银带的堰尾河,河水欢腾着漫过脚踝,一路奔涌向前,枣树洼清澈的河水流入一潭、二潭、一直流入到三潭。在80年代的农村泥鳅,黄鳝,河鱼,特别多,它似是藏着无数童年的秘密,迫不及待要与我们分享。我和表姐表弟表妹在河中摸索着鱼虾,感受着河水的清凉与鱼虾的灵动;表哥手脚并用地爬上田边那粗壮的树,小心翼翼地掏着鸟窝,兴奋的呼喊声此起彼伏。玩闹到夕阳西下,肚子开始咕咕抗议,这时才想起,家里还有妈妈烧的饭菜在等着。
那时候,枣树洼的每一寸土地都留下了欢声笑语,枣树洼组吴家沟的老枣树,见证着我们的成长,树上那一颗颗饱满的枣子,是我们最甜蜜的期待。这一切仿佛都在昨天,却已成为遥远的回忆。小时候画在手腕上的表,从来也没有走过,却带走了我们美好的时光。小时候磨盘山村里小卖铺的东西都想买,但是口袋里没钱,长大以后超市里的东西都能买,却不知道买什么能快乐,小时候哭着哭着就笑了,长大以后笑着笑着就哭了!
(四)回家的期盼
题记:放学路上的飞奔,是对家的渴望,妈妈的饭菜香,是童年最温暖的慰藉。
小时候,放学铃声一响,就要走在枣树洼大山里,在崎岖陡峭的小山路里穿梭,我总是一路飞奔回家。还未进家门,肚子就开始咕咕叫个不停。一跨进院子,满心期待着能闻到妈妈饭菜的香味,然后大声喊上一句:“妈,我肚子饿了!”那时候,妈妈的味道就像院子里的蒲公英一样,无处不在,温暖着我的心。
记得小时候的我,总是爱调皮捣蛋,就是喜欢玩泥巴。常常弄得满身都是脏兮兮的,衣服面目全非。每当这时,妈妈总会佯装生气,伸出手轻轻的拍我的屁股几下,嘴里念叨着:“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调皮呀!”可那眼中的疼爱却怎么也藏不住。
(五)岁月的变迁
题记:曾经的青春年少,如今的沧桑变化,时光如刀,刻下了岁月的痕迹,也留下了无尽的感慨。
记忆里的天空蓝得澄澈,像被山泉洗过的绸缎,不见一丝杂色,妈妈因生我时落下了心脏病病根,虽然妈妈体弱多病,但是她的腰杆还很挺拔,坚持着去地里做农活,去给种的黄豆用锄头除草,妈妈每当清明前都会去采摘茶,这个磨盘山的高山茶叶,是我们信阳独有的高山野生毛尖茶,其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造就了一口好茶,妈妈她总是忙碌着,为这个家操劳着。那时的爸爸头发乌黑浓密,没有一根白发,他那个时候还是枣树洼组的小组长,那时交通闭塞,家中的柴米油盐等生活用品,乃至过年的年货,都需父亲一一置办,他的肩膀宽厚有力,是我心中最坚实的依靠。
做梦也想回到80年代的童年,在磨盘山村枣树洼组的生活,那时月亮格外的明,我们总是玩耍到妈妈叫回家吃饭。而如今,一转眼我已为人父,孩子小学都快毕业了。看着镜子中自己渐渐增多的皱纹,再想想父亲日益佝偻的背影,心中满是酸涩。如今,妈妈已经离开我二十多年了,她的音容笑貌却依然清晰地刻在我的脑海中,那些与她相处的日子,成了我心中最柔软的角落。
曾经,我天真地以为时光会永远停留在父母年轻的那一刻,他们会永远是我坚实的依靠。可岁月无情,它悄悄地在父母身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如今,妈妈已不在,爸爸六十多岁了,依然还在工厂里上班打工,努力用他不再那么挺拔的身躯,为这个家付出着。他的脸上布满了皱纹,头发也变得花白,曾经宽厚有力的肩膀也不再那么挺直。妈妈走后,家里添了后妈,生活有了别样的气息,可爸爸为家的操劳从未停止。
不知不觉间我已长大成家。老家枣树洼的院子却在岁月的侵蚀下,历经风吹雨打。曾经充满欢声笑语的院子,如今变得寂静无声,当年的笑声仿佛还在耳边回荡,可仔细聆听,却只剩下风穿过蒲公英的沙沙声。
(六)对母亲的思念与感恩
题记:妈妈的爱如影随形,即便阴阳两隔,思念也从未停止,愿天堂的您一切安好。
小时候,总是盼望着过年,因为过年有新衣服穿,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有糖果,过年炸的各种丸子,例如红薯丸子,萝卜丸子……还有用木棍和石器(碓窝子)打的手工糍粑,更有去姥爷家拜年的欢乐。大年初二,我跟着大人,踩着还带着露水的小路,欢欢喜喜往姥爷家去。一到姥爷家,就能看到他早早准备好的鞭炮,红纸包裹的炮仗整齐码放在桌上,像等待检阅的小士兵。姥爷布满老茧的手将红纸包裹的鞭炮逐一递到我们掌心,浑浊的眼睛里盛满笑意:“当心些,别烫着。”我们攥着这沉甸甸的“年味儿”,如获至宝般欢呼着奔向院子,身后扬起一路雀跃的尘土。
可如今,却害怕过年。害怕看到镜子中逐渐沧桑的自己,更害怕看到父亲日益衰老的容颜。二十多年过去,80年代童年在枣树洼的画面,就像一张破旧不堪的老照片,虽然有些模糊,却依然珍贵无比。
每到过年,看着热闹的人群,品尝着丰盛的美食,我的心中却总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失落。因为在这欢乐的氛围中,我再也听不到妈妈那熟悉的唠叨,再也吃不到妈妈亲手做的饭菜。我多么希望在这个团圆的时刻,妈妈能依然陪在我的身边,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度过每一个新年。
枣树洼的枣树啊,就那样静静地守候着老家。每一次看到它,心中总会涌起一股暖流。我常常想,倘若我再次回到枣树洼的老家,它是否还能记得那个曾经在它脚下嬉戏玩耍的80年代孩子呢?
曾经的我,年少不懂事,总是惹爸妈生气。如今,当我终于明白他们的良苦用心,想要好好孝顺他们时,妈妈却已永远离开了我。还记得有一次我生病,妈妈整夜守在我的床边,不时地用手摸摸我的额头,眼神里满是担忧。她为我熬煮的那碗带着淡淡药香的粥,每一口都充满了她的爱。如今,每当生病时,我仿佛还能感受到那双手的温度,闻到那粥的香气。
老家院子里的蒲公英依旧在风中摇曳,妈妈的味道依然随风飘着。好想好想再喊一声,“妈,我肚子饿了”。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思念如潮水般将我淹没,泪水不禁夺眶而出。我想起了我那勤劳、善良又温柔的妈妈,她的音容笑貌,她对我的关爱与呵护,仿佛就在昨日。
妈妈,愿天堂没有病痛,愿您在那里过得好。
当你回家后还有爸妈喊的时候真幸福,珍惜有爸妈在身边的日子吧。因为时光飞逝,他们在不经意间就已慢慢变老。好好孝敬父母亲,让他们感受到子女的爱与温暖。其实,等着子女们回来团圆才是父母亲的心愿,那一顿温馨的团圆饭,那一家人其乐融融的相聚时刻,便是他们心中最珍贵的时光。
童年的磨盘山枣树洼组老家,是我心中永远的港湾,无论我走多远,那份眷恋和对妈妈的思念,都永远不会消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