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本色
楹联/李含辛
上联:周郎顾曲,吕布贪娇,英雄自古恋红妆,纵铜雀春深,难锁二乔倾国色。
下联:红拂夜奔,文君沽酒,佳丽从来钦俊杰,任风尘路远,愿随一剑走天涯。
附录
李含辛楹联《风流本色》赏析
李含辛的这副楹联以“风流本色”为核,巧妙串联历史人物典故,在刚柔并济的意象碰撞中,揭示出超越性别与时空的生命姿态。以下从三个维度展开赏析:
一、风流双面:英雄红妆的镜像解构
上联以男性视角铺陈“英雄恋红妆”的宿命,却在对比中拆解了传统英雄叙事:周瑜顾曲是知音风雅(《三国志》载其“曲有误,周郎顾”),展现儒将的审美境界;吕布贪娇是情欲沉沦(《三国演义》貂蝉计),暴露枭雄的肉身局限。二者并置,暗示“英雄气”既可升华于艺术精神,亦可能堕入欲望深渊。而铜雀春深锁二乔(化用杜牧“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的典故,更将曹操的政治野心与美人命运交织,权力之网终究难掩人性本真。
下联以女性视角重塑“佳丽慕俊杰”的叙事,赋予风流以主体性:红拂夜奔(《虬髯客传》中慧眼识李靖)是侠女的果决,文君沽酒(《史记》载卓文君当垆卖酒)是才女的炽烈。二者突破礼教束缚,主动选择所爱,与上联男性英雄的征服姿态形成戏剧性反转。**“任风尘路远”**的“任”字,既是江湖漂泊的豁达,亦是对世俗桎梏的蔑视,最终在“一剑走天涯”中达成精神超脱——剑既象征江湖侠气,更隐喻斩断枷锁的自由意志。
二、时空蒙太奇:虚实相生的意象张力
全联通过蒙太奇式意象拼贴,打破线性历史逻辑,构建出多维美学空间:
听觉与视觉交响:周郎顾曲的琴音、铜雀台的暮鼓、红拂夜奔的衣袂声、文君沽酒的市井喧哗,在通感中交织成时空回响。
刚劲与柔婉共生:“铜雀春深”的宫阙之重与“一剑天涯”的江湖之轻形成重量反差;“倾国色”的脂粉香气与“风尘路”的霜雪气息构成嗅觉对冲。这种矛盾统一,恰是“风流”的完整注脚。
历史与当下互文:二乔被锁于铜雀台的命运预言(虚构)与红拂、文君打破宿命的现实选择(真实),形成虚实互鉴。作者以古人酒杯浇今人块垒,暗合现代人对自由恋爱的永恒向往。
三、解缚的哲学:风流的终极指向
在典故层叠的表象之下,楹联暗藏存在主义式的生命叩问:
权力的悖论:曹操筑铜雀台欲锁二乔,恰如吕布贪恋貂蝉反遭诛杀,暴露出权力对情爱的异化——越是试图占有,越显脆弱虚无。
自由的代价:红拂夜奔需直面“风尘路远”,文君沽酒须承受世俗冷眼,但“愿随一剑”的决绝,将苦难升华为选择的权利。正如加缪所言:“自由应是一个能使自己变得更好的机会。”
风流的本质:作者以“本色”破题,暗示真正风流不在功业或容貌,而是忠于本心的生命状态。周瑜的曲、吕布的色、红拂的剑、文君的酒,皆是人性的不同棱面,唯有挣脱“锁”与“随”的二元对立,方能抵达萨特笔下“存在先于本质”的自为境界。
结语:剑影琴心处的现代回响
此联如一部微缩史诗,以十四字勾勒千年爱恨。今日读来,“铜雀春深”可喻物质时代的欲望困局,“一剑天涯”则如理想主义的出走宣言。当算法推送替代了顾曲知音,虚拟社交消解了夜奔勇气,李含辛笔下的风流本色,恰似一剂唤醒真我的解药——真正的传奇,永远生长在敢于“任”与“纵”的自由灵魂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