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邹羱
在乐昌马蹄街,糖烟酒大厦的灰砖早已褪成旧报纸的颜色。墙上那几个斑驳的字体,却仍掩映着褪色的年轮——穿的确良衬衫的妇人踮脚挑选水果糖,戴鸭舌帽的青年往搪瓷缸里灌散装白酒,铁皮饼干盒碰撞出清脆的声响,这些声响叠成过去的阶梯,通向记忆深处。
老式弹簧门开合的吱呀声,是时代的留声机。货架上的玻璃瓶蒙着薄尘,像封存着上个世纪的星光。那些凭票供应的日子,半斤红糖、二两散烟,都是生活的标点,在拮据的生活中,标注出些许甜意与慰藉。
钢筋水泥的森林疯长,霓虹取代了白炽灯的暖黄。大厦斑驳的外立面,成了城市发展的标本。推土机的轰鸣渐近时,风穿过空荡荡的街巷,卷起几片泛黄的价签,恍若历史的叹息。
如今,它化作老照片里的剪影,沉默地诉说着物资匮乏年代的温情。糖烟酒大厦的故事,是嵌在城市骨骼里的一枚旧勋章,见证过市井的烟火,也收藏着一代人朴素的欢愉与期待。
糖,那是喜庆。
烟,那是精神食粮,让人醒脑提神。
酒,那是解愁的良药,更是人们沟通的纽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