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居记
文/时培仑
家里住着一白一黑两只猫,白猫唤作朵朵,是只雌猫,初见时它瘦骨伶仃,大耳朵支棱的模样让我联想到《大耳朵图图》,但妻子说图图不符合它的气质,观它的性情有几分北齐圣女的傲娇,于是取名朵朵,既取其毛色雪白、白云朵朵,又暗喻其"云朵般轻盈"的灵性。图图是一只黑白相间的雄猫,脊背头脸黑色,胸腹口鼻白色,白色的鼻子上有一块黑毛,曾经有个形象的名字,叫大鼻涕泡,自来到家中,改名叫图图,后来也叫它小灰灰或者小呆瓜。
两只猫就是两个捣蛋鬼,在屋子里蹿上跳下,没有它们到不了的角落。它们喜欢在沙发上、椅子上磨爪子,尽管采取了种种保护措施,仍然没能护得周全。书页上留下的排排牙印,客厅里无故消失的拖鞋,只剩下半截的窗帘扎带,都是它们淘气的"罪证"。它们有着高超的攀登跳跃能力,轻轻一跃就能跳上桌子,能抓住窗帘爬到棚顶,还能在墙布上表演"飞檐走壁"。自此,各屋的门处于常闭状态,易损的物品都要妥善保管。
猫的入住也添了许多乐趣。图图憨憨呆呆,像个淘小子,两只眼睛藏在黑色的毛里,你往往分不清它是睁眼还是闭眼,它看你的时候总是呆呆的,即便你要扬手打它,它也会瞪着迷茫的眼睛呆呆的看你一会儿,后知后觉地发现不对后才会掉头逃跑。图图比较粘人,会像个跟屁虫一样跟着你,躺在地上打个滚,喵喵叫两声,引起你的注意,得到你的怜爱,每天晚上你一坐到沙发上,它就会跟过来,以各种憨态可掬的姿势靠在你身上打盹。朵朵更像个傲骄的娇小姐,一身"高冷范",有时会在窗台上凭栏远眺,有时会在阳台上的专属团垫上俯身小憩,有时独自在角落里舔拭自己的绒毛,每到晚上,你想送它进到猫舍休息时,它会远远地躲开你,你慢慢地接近它,刚要下手捉它时,它倏地一下逃走了,你甭想抓住它。
猫确乎是人类的伙伴,它仿佛能够感受你的快乐和忧伤。会在你生气的时候销声匿迹,乖巧温顺,也会在你高兴时上窜下跳;会在你出门时,窜到门口,目送你离开,也会在你回家时,扑到门口夹道欢迎;会在你出入的房间门口等着你的出现,躺在地上打滚、伸懒腰、喵喵叫,展示各种才艺,等着你的爱怜,你如果用手去抚摸它,它会亲昵地在你手上磨蹭。
在与猫的交往中,可以享受轻松自在,回归最本真的状态。无需介怀衣着妆容是否齐整,无需斟酌言语措词是否得当,无需在不同角色中切换逢迎,只需慵懒地瘫在沙发上,任由猫爪在胸口踩出朵朵梅花。这种无需言语的陪伴,恰能给疲惫的心灵以慰籍。
当朵朵在晨光中伸展完美的白色缎带,当图图在暮色里蜷成毛茸茸的灰团,不禁感慨,在这似水流年里,人与猫的缘分,或许是在浩瀚的宇宙中偶然相遇的两个孤独物种,用毛发与心跳编织出温暖的共生契约。这种超越语言的理解,或许正是生命最本真的模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