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节纪事

端午是一种拓扑的思念

被菖蒲的剑形叶对折

称之为粽子的几何体

在沸水中渐渐显影

所有离去之人的面容

都烙上了一个美丽印记

糯米在陶盆里涨潮

计算着潮汐与归期

她总说每粒米都该有去处

三粒喂给檐下的风铃

两粒洒向废弃的码头

最圆润的那把要留给

总在梅雨季返潮的姓氏

棉线在门环上缠绕成星轨

她打结时习惯停顿

像在翻译某种古老密码

蒸汽模糊了镜片

我们看见族谱在锅盖上

凝结成水珠，又滑落

半部楚辞、三钱月光

以及艾草灰烬里

未燃尽的邮编号码

而当我撕开保鲜膜

突然触到那根

藏在粽叶背面的白发

它依然保持着

当年被藏起时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