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记事
唐乐人
童年故事多,充满苦和乐,人间真善美,在此全包括……
迎风逐浪嬉水篇
老哈河是我国北方的一条河流,是西辽河的上流。从西面到北面把我们的村庄绕个半圈,汛期四溢的河水,使我村子四周都是水,西面北面是遥远奔来的老哈河,南面、东面是老哈河溢出水形成的沼泽和湖泊。一年从春到夏天自夏徂秋,老哈河奔腾咆哮,村东南湖沼碧水荡漾。河上飞过沙鸥,湖畔长满白草和蒲栁栁外是无边高梁玉米和金黄的谷子。河风阵阵吹动,白云飘来相伴。居住村中,倒很有杜甫诗句的美好:"舍南舍北皆春水 但见群鸥日日来…… "村边有河湖,村中的小伙伴们总会偷偷地下到河中或水沼中去游水。老师和家里大人们总是千叮咛万嘱咐不能去河里,但孩子们总是记不住,清凉的河水和明净的浪花对我们这乡村的孩子们产生的诱惑是太大的,我们总是冒着挨揍的风险去河中湖中游泳嬉戏。嘻嘻!
至今仍记得老师和家长们检查孩子是否下河洗澡的方法,简单而原始,拿指甲在胳臂上轻轻一划,出现轻细白道子的就肯定是下过河的。所以夏天的周末傍晚,一般都有顽劣少年被家长揍得吱哇乱叫鬼哭狼嚎的景观。虽是如此这般常受教训,我们却屡教不改,总是找机会往河塘里窜。一时间里,河塘里浪花四溅,真个是老哈河水波连波,浪花里飞出欢乐的歌。我们在河里边扎猛子,玩狗刨,练踩水,习漂洋,有时累了,就倒仰在浅水白沙上一一脚在上游头向下游,让潺湲的河水从脚经过肚皮然后往头部流冲过去,河水流过胸膛、流过面部,冲过的头发在水中飘动,其中妙处真是难与君说,那舒服那快乐你没历过是难以体会的。有时更淘气了,我们到岸边扒下粘滑的紫粘泥,把身上脸上涂得乌黑,然后跳入河中,或躺在水上浅沙水上任水冲洗,一会儿便通体白净净亮光光的。有时顺流平躺在浅流处,让潺湲的河水从身上流过,在一阵汩汨声中猛然坐起来,头发平亮亮的贴向后脑后便成大背头啦,溜光锃亮,感觉可好啦!
七、八月间是汛期,上游的红山水库汛期要开闸放水,老哈河水势大涨,汹涌澎湃。这时节是我们临河少年水上玩乐的好机会。跟你说,我们敢从一二丈高的河岸上往水中跳。同现在运动员跳水动作很相似,只是跳水运动员是双双臂伸在头之上倒冲入水,而我们侧是先助跑,临岸一跃而起,两脚高高弹起出,双腿紧闭,双手紧贴身子两侧,做立正状,呈抛落体物状落下去,“咚”地一声进入河中,若干秒后,又从不远处露出水漉漉的头来。人是淹不着的。因为是活水,在急湍的流水中只需轻轻拍动即可不下沉,又在几十米远处利用河水惯性稍稍用力即可靠近土岸并爬上来。一个个浑身挂满亮亮的水珠又跑向当初投水的高地,再次腾空而起,跃入河中,可刺激啦!在活动的河流中往来两岸,是我少年时代最喜欢的乐事。有时,把衣服脱在这岸,投入激流,只露头和双肩,全身在水巾。两脚水下踩动,双手划波,随时转头以躲避河浪,顺着河水惯性游过中流,在不远或较远的对岸爬出河来,仰在岸边热土上歇一会,再游过来。可美了!
一九七五年,长春电影制片厂的导演朱文顺和刘中民率队来我们这里拍摄电影《沙漠的春天》,主要拍摄取景地就在老哈河北岸草滩和沙漠中,我们经常迎着风浪游过河去看拍摄电影。看潜藏的坏份子达木林乘马逃跑众民兵追捕,看牧主丹巴背大捆牧草满脸淌汗归来,看牧村党支书美丽的娜仁花沙哑着声音带领群众栽蒿固沙,看年轻瘦弱又美丽的北京下乡女知青灯前写家书……一次,就是拍摄风暴中埋沙蒿固沙的战斗场景,一架直升飞机开动了喷气扇,点燃的烟雾被吹得昏天昏地飞腾……返回时已是群星满天的深夜。你可以想见,灿烂星光之下,科尔沁沙地边缘的老哈河上,一群十二三岁的少年支一手擎着夏衣,一手奋勇划水,披浪渡河。那该是怎样的美景啊!
反而不是汛期倒常发生挨淹的危险。因为这时洗澡要到不流动的深水处去,一旦游不到对岸或游不回来,就要挨淹了。我就挨过两次淹,险些没了命。有一次是七八个伙伴从一水塘对岸往回游,大家都在狗刨,我混在当中,前边的人两脚拍起的水花都落在我脸上了,左躲右躲闪不开,心一慌就乱了方寸,手脚失灵,怎么拼力也浮不出水面,只有苦苦地边挣扎边喝水,最后是我的表哥三嘎子一看急了,扑过来救我,可他的水性 也不咋样,也只会"狗刨",又不懂水上如何救人,结果他还没来得及抓住我,就被我窜上了他的肩膀勒住了脖子,我是不再喝水了,这可把三嘎子灌苦了。最后是别人好像是村中的李凤还有什么人下水来把我们俩救上来的。上岸后三嘎子一边吐水一边埋怨我撸他脖子了,差点把他淹死。嗨,真丢人!三嘎子一个劲说“我下次再也不救你了!”哈哈哈……多年了,经常想起这件事,每每觉得对不住三哥,总想回老家看看三哥,喝两盅。
阳光照我寻鸟蛋
总感觉以前孩子的精力旺盛,其程度超过现在同龄的孩子。我小时候很少能在家待几分钟,满村疯跑,伙伴也多。那个年代,孩子们和大自然都是零距离的,不像现在人们所提倡的要回归自然,最后整日在家里看电视玩游戏。还是没去和大自然零距离亲近几次。那时候我们则是自然的一部分。与沙漠与河流与草木与禾稼与鸡鸭全是零距离。和陶渊明的村庄一样,四周都是两三丈的小树林和两三米的灌木丛,再不就是一二尺离野蒿和草地。这些地方是我们这帮孩子的乐园,掏鸟窝是我们常干的事。不管裤子是不是新的,见到树上有鸟窝,把鞋子一甩,就蹭蹭蹭猴子般往上窜,直到把鸟蛋收入囊中或含在中,或用手托下来……
掏鸟窝常常要挨揍的,原因有两个,一是爬树登高,家长怕有危险,一不小心摔下来可是件大事;二是最主要的,好好的裤子,因为爬树,被树枝树杈磨损划破,这是家长最心疼的。除了掏鸟窝之外,我们还常常进入村处河边的十几里宽阔的野草河滩,那地方长着一丛丛高过人头的灌木丛,其余就是没膝齐腰的烟绳草了。这里是马牛毛驴和猪羊的乐园,是鸟的生存之所,也是我们小孩子放牲口、挖野菜的好去处。另外就中午或大半天地在野草灌木丛中寻鸟蛋了。河滩上草丛中是各类野鸟产卵的地方,沙滩上有河溜儿蛋和渔燕的蛋,草丛中有洁白鸡蛋大小的水鸭蛋,带有斑点乌青的鹌鹑蛋,比青杏大的野鸡蛋。野鸡可聪明了.下了蛋要用细沙掩埋起来,因此家乡传着一套俗话:"空空树,扁扁排,野鸡下蛋土里埋。"不细心眼尖难发现,你瞧,那乌沙覆盖着相同颜色的有小斑点的野鸡蛋。用手轻"扒开沙土,那一堆鸟卵就出现在眼前,一个两三个四个,有时竟会有十多个,小孩儿们脱了小褂兜了提回家,可以美美吃一顿……
无事生非斗殴篇
在我童年时候,最让母亲操心的,是我的好打架,先说明一下,我的所打之架,不是成人那种拼死拼活的打架,也不是后来的"知识青年"那种抡铁锨挥菜刀的打架,更不更鲁提辖三拳打出人命之架。实话实说,我们玩的是小儿科,是小孩子打架。不过在我的记忆中,我的童年岁月,写满这种小儿科的打架骂人的记录。我和程家的大牛打过无数次,大牛个子小,比我小一岁,打不赢我。和东院刘大爷家的满粮满囤打过无数次,他们年龄更是小我三四岁,个子比我矮半尺,只有挨揍的机会。和本村李校长家的双月打过,他与我同岁,个头和我仿佛,但比我还瘦,那天,他居然说我戴的毛主席像章"没啥了不了起",我感到受了莫大污辱,太愤怒了,窜上去就把他按在地上,没头盖脸捶了他。他家就他一个小子,他奶奶疼爱得宝贝似的,我的行为,惹得他奶奶拎着棍子追了两趟街,虽然没追上。吓得我病了卧炕近一月。但还没长记性,没多久,又继续战斗了。和前街二大爷家的刘奎打,和和村东头代销店邵爷爷的老小子邵喜友打,和李琢的兄弟虎子打。和陈荣九的儿子黑小儿打。黑小儿长得黑,我见面就说他长得黑,一次割草回来的路上,我又数落人家,他不怕我,反骂了我几句,到村口时,时我见他大爷在不远处蹓跶,就提高嗓门大骂"陈家大院",果然有效,惹火了他大爷腾腾几步冲过来,又腾腾追到大水渠边上,揪住了黑小,把他按在地上一顿暴揍。嗨呀,我当时也吓得不行,先以为他大爷还会来捶我呢。幸好他大爷这次只是教训了他,没有扯扯我。后来到后来还是遇上倒霉的事了。这一次是在放学路上,我又截住黑小骂人家,被他姐姐"来果"遇见了,她姐姐五大三粗浓眉大眼脾气也蛮暴,大概还记得前次我欺负人弟弟:一气把我推搡到墙跟下的吕家猪圈旁边,粗硬的手嘣嘣地点着我脑袋门,辱骂了半日,“你最黑”“你是驴粪蛋子”“你是黑老鸹”“你就是那个黑猪” "你们全家都是黑种人"……,还差点揍我。我吓得低着一头,大气不敢出,脸都吓黑了。别提有多熊了。任她黑天黑地黑脸黑屁股地骂了个浑身乌鸦气,大气不敢出,一声没敢回,直到她骂累了骂够了,才放我灰头丧气地跑回家,到家晚了又被妈训骂了一顿,真是倒霉透了。倒霉的事还有一次,在小胡同遇到村中地主马成兆的大小子,我又嘴欠骂人家“地主”。那时候家庭成份是“地主”要受欺负,我本以为这样骂他稳“熊”住他,岂料那小子不是东西,见四下无人就截住我辱骂我还要揍我,其实已开始揍了——拳搡两下,脚踢一下,手指戳几下,可把我“熊”毁了,幸亏本村邵喜友的哥哥邵喜军走过来了,挺身相助,硬把那马家小子凶了一顿,看住了他,让我"走吧",我方得脱身。嗨,真丟人!
记得还有一次跟东邻刘大爷的女儿桂琴打架,是我打了人家,她哭喊着要上我家找我妈告状,我挥着长柳枝子在她前边拦截她不让去,她偏要去,我就死命挥柳条,因为只要她到了我家大门口一喊,我的结果就只有一个——挨妈妈一顿暴挨。咳,左拦右拦拦阻不住,左舞右挥吓不住,还在她快到我家大门口时不小心柳梢又抽破了桂琴的脸,桂琴尖厉一声大哭,吱呀一声大门开了,我妈妈已从院中冲出来,每到这个时候,我是不敢跑走的,跑的后果将更悲惨,结果苕帚疙瘩劈头盖脸地降临我的头上和身上,随之是我的鬼哭狼嚎。还 有一次又在村西头打了桂琴的弟弟满粮和满囤,也是这个下场——稍不同的是,那小哥俩耍了鬼心计,已说好不去我家找妈妈告状了,岂料想那俩王八蛋在经过我家大门的一刹那,一低就冲进我家的院子去了,口中大哭大喊鸣冤,“大婶子,我二哥打我了,哇哇哇!!!”结局就不用说了,我无例外地享受了妈妈那把苕帚疙瘩的厉害了,没头盖脑的暴揍啊!我则无例外地这重复了一次鬼哭狼嚎。啊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就这声音,不是乐,是哭!
我们小时候,农村的家长管孩子,简单而粗暴,除了揍还是揍,只是用来揍孩子的工具不一样而已。有时是巴掌,有时是扫帚把,有时是烧收棍,大人是手边能抓到啥就用啥。我曾是一个十分顽皮成性的孩童,从小就让母亲大人为我大伤脑筋,虽然没惹过大祸,但挨家长揍好像没停过。打别人的快乐和被收拾的痛苦充满了我的童年!
除了跟同村孩打架,和外村孩子打架也时有发生,一般算是打群架。且次数不多,几次都是与同学携手作战,一次,好像是秋天,我和我家西院贾金海二叔家的贾奎联手与西幺围子一群男孩殴斗过一次。贾奎是我的同学兼玩伴,一起去西木头杖子村给家里买韭花,买韭花,未得,背负着下午的太阳,空落落往本村走,行至西幺围子村中部时,路北一家门口一帮与我们年纪相仿的男孩老远盘问我俩:“哪儿的?干啥去啦!”一副来者不善的"涨包"气,语气散发着凶横气,充满挑衅或曰仗人多欺负人的味道,因此我们也没回好话,“管不着!爱干啥干啥!”于是他们仗着人多近忽拉拉气腾腾地冲过来。我们便展开了一场“撕打把剋”之战,我瘦弱个小,没多大劲儿,但却勇敢,手打脚踹头顶肩抗,与一个也没多大劲儿的小伙伴家伙撕巴作一团。那阵式有如后来看到的鲁迅笔下的阿Q与小D之争,互架着胳膊互抓着肩膀,进进退退,退退进进,他进两步,我退三步,我进了两步,他退了三步。还好没被他整倒,但我也完蛋没能整倒他。。我所以有勇气坚持作战,因为有我的同伴兼同学"好汉"贾奎在,他可厉害了,有他在场,就吃不了大亏。果真如此,不一会儿工夫,英雄贾奎已收拾了邻村孩子的那个个“头头儿”,把那种儿整得流血满面。具体说,是鼻子打开了通道,脸挠了两道血沟儿,邻村那厮此时正前倾着头半张着嘴往地上滴哒血,其他人一时都吓愣眼儿了,露了怯色,有的两眼互视、两股战战现出将欲后退的架式,贾奎则一脸凶巴巴的,厉声喝道:“谁,谁有种,上啊?”一时静场,那帮种喘着粗气,嘴半张或紧闭瞅地或望别处。贾套也趁这空当贾奎也不恋战头,向我一歪头一扬下颏,朝我使了个眼神,手向西一挥,说一声“走!”,还不忘示威般回头扫那帮野小子一眼,囯骂一句,作出一付镇定样儿,向刚来的方向不缓不急地离开。我没有明白为啥不向我们村的方向却又向西走。到了他们西幺围子村西的那片杨树林边,贾奎回头看了一眼不见有人跟随,迅速轻喊一声“快跑!”我们掉转方向飞快地从村后水渠大堤下向我们村一阵狂奔。别看我打架一般逃跑倒比贾奎还快,顾不得地上的蒺藜扎得脚疼,也顾不上钻苞米地时庄稼叶子划破了胳膊,一直快来到我们村前,方才停下喘气,这时,贾奎对我说:“刚才开始朝西跑,再从他们村后跑回来,是怕、怕他们叫上大人来追咱们,要是他们大人来追上了,咱不得挨揍啊!”这贾奎,还会声东击西呢,有勇有谋!跟他合作的“英雄事迹”可说者还有很多,比如我们在中学读书时,学校放假让学生到沙漠中割麻黄,同学们一般都一天一趟割一捆背回,我听贾奎的主意,我俩一天割两捆,分成两趟背出沙漠,每天回到家时已小半夜了,这样既躲过了南营看山林的人,又比同学们多割了一倍麻黄草。后来我们借用“知青点”的骡子车拉到供销社卖了一小笔钱——真倒霉,正在过磅,贾奎他们一班班主任张兆兰老师』正从大道往西走,碰上了,被嘴欠的郭哈拉子或过来,张老见我们拉来一大堆麻黄,直感慨我们能干,同时掏笔要记录。眼看我们的辛苦白费了。我没办法,傻戳哪口。还是贾奎阻止了老张记录。一番解释气得老张转身走了。这事后来还是被我们的二班班主任刘金玉知道了。刘老师在班会上不点名却声色俱厉地批评了一通,下课后我赶紧追上刘老师承认错误,出乎意料,竟然获得刘老师表扬,"这事就拉倒吧",嘿嘿,其说实话那麻黄确是我们多付出劳动所得,我们已向学校上缴了和其他同学一样多的麻黄了。大冬天的,我们忙累了好多个小半夜,卖点零花钱不应该吗?这刘老师啊,教数学教的特厉害,我班学生都特佩服他,我村的木匠慕凤友在中学做过工,也特佩服刘老师,说刘老师是"博士"。嗨,就是管我们太严了!太严了!不过,中学时我至今最怀念的还是刘老师。
哦,说远了,还是说英雄贾奎吧,关于他有好些美好的回忆。一九七六年唐山大地震时,我们村里也有震感了,响应村里的号召,人们晚上在屋外睡觉。我和贾奎在他家菜园中搭板铺过夜,到半夜时他悄声说:去弄点酒喝,就下铺进屋去了,一会就弄了半茶杯白酒,我俩在夏夜里的星辉照耀和蚊子鸣唱中你就着蘸酱的黄瓜你一口我一口地喝了老半天,其实白酒的滋味并不好,热辣辣的,烧得嗓子直昌烟!伴酒的菜又只是黄瓜蘸酱,哈哈!我俩竟感觉挺美的呢。因我两家是邻居,我们西房无人时便喊他来和我做伴,每晚上他半宿半夜给我讲故事——全是黄色的,不知他从哪听来的。真感谢贾奎同学,你是我的青春启蒙老师啊,哈哈哈哈……
多年后当年高中的赵松鹤同学写文章回忆中学生活,其中边说到了贾奎,啧啧称赞贾奎是我们四十八顷村的英雄,说他相信"唐庶民会举双手赞称"是的,我举双手赞称!
。 还说我打架的事吧,一年,快过年的时候,我和本村同学杨成泉程子荣王宝安马振杰等七八人去老哈河北岸的公社所在白音套海供销社办年货,我的主要任务是去那里的给爸爸买酒,我带的是家里的行军铁背壶,给爸爸买了两斤白酒,回来时经过白音套海村边,就是我后来的高中同学刘志军的家门口。我们遇到了一帮少男正坐在一家门口闲玩,他们跟我们喊话,哎,那些种儿是哪儿的?牛哄哄的,张牙舞爪,气势汹汹的,一付城根天子脚下人高人一等的架势。我们因为人也不少,就不回好听的,"管不着!愿意是哪里就是哪里的!",他们就在尘土飞扬中如驾着云雾般冲了过来,我们也立即投入战斗,扬起一双双小黑拳或张着一条条小黑手臂同他们打成一片。有人恶狠狠地抡起随地拾起的木棒儿,有人凶巴巴地搬起冻土坷垃,往对方头上身上扔。叫骂声与拳头声击打声响成一片。我也算勇敢,把给爸爸打酒的绿色行军背壶抡得呜呜声响,一下又一下,两下又三下,砸得"吭吭"响。记得其中一一个黑胖家伙,是我后来读中学同学王建军他二哥王建民,让我的背壶两次砸中了后肩膀,捶得他两度裂嘴,捂着膀子叫骂,呵呵,大概是疼了。事后往回走时,同学杨云泉直夸我:"哈哈,唐乐人的背壶可把那种砸够呛……… "我呢,真的挺美的。咳,小时候的我咋那么讨厌啊!瘦瘦的,黑黑的,脏兮兮的,呲着两个大板牙长得鸲磕碜,还干的坏事一言难尽…...
当然,我也有优点,还挺突出的一一在学校学习好,在家爱看"闲书",这两个优点让我后来考上了大学,还当了四十多年的高中语文教师。此是后话,不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