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十七章 舅父一家
李洪君
坐在车上,李衡在努力的回忆着舅、妗子及家人的印象,他们1960年离家,那时李衡才10岁。今年是1972年了,12年了,李衡还认得他们吗?他们还认得李衡吗?他们离家时,大姐13岁,二姐11岁,三妹8岁,四妹6岁。都应该长大或工作了吧。二姐是在上学、还是工作了?1969年离开以后连封信都没有写过,李衡就是一个木头人。
那时的火车都是蒸汽机车,车速很慢。李衡无心欣赏辽阔无垠的雪野,手里拿着一本书,思绪很乱,前路未卜,不可能有任何的规划,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了。坐了半天一夜的火车,经过哈尔滨、齐齐哈尔、合江县、加勒曼奇、额吉河,在第二天的早晨6点半在莫托河车站下车了。
早春的大兴安岭,天已大亮,太阳也挣脱着要跳出山林。莫托河——额吉河旗的一个小镇,也是莫托河林业局的所在地。火车进、出站的汽笛声打破了小镇的清晨的宁静。李衡下得火车,踏上这一片新的土地,东西向的铁路如一条长龙穿过这个小镇,望镇的南北,都有袅袅的炊烟在晨曦中升起,在微风中飘散;远远望去没有巍峨的高山,大都是绵绵不断的较平缓的山峦,在树木、白雪、晨曦的映衬下是一片乳白色。远去了的火车,散去了的下车客,乳白的天色下缕缕的炊烟,偶尔一两声犬吠,多么安静、怡然的小镇。就是有点冷。
一个扳道工人过来了,李衡上前问:“同志,你好!麻烦问一下,莫托河储木场……”
李衡还没说完,他顺手一指:“北面道下就是。”
李衡说:“谢谢!”
李衡跨过几道铁路,来到铁道边上,放眼一看,向北一条路有四、五百米,东西宽处有近五、六百米,和铁路形成一个多半圆的地方,有二、三十万平方米的地方放的都是木头,一堆堆、一排排,都如小山一样。李衡顺路向北走,只见大都是落叶松,偶见有白桦木。有四——八米的段子,也有短一点的,东西都有装车的横吊。在离铁路有二百多米处,南北路的西侧,有一座木板房。这时从北面过来一个人,有四十多岁。李衡走向前,问道:
“同志,你好!麻烦问一下,这储木场几点上班?我想找一个人。”
他说:“八点上班。你找谁啊?我就是这储木场的,我到道南(铁路南)办点事。”
李衡说:“我找我舅。”
他问李衡:“叫什么名字?”
李衡说:“杨广林。”
他说:“我认识,杨木匠,他就在这座房子里上班。”他指着跟前这座房子,“他的家很好找,你顺路往北走,三百米左右路西是‘道北小学’,小学南不到20米,路东有电线杆子的胡同向东第六家就是他家。”
李衡说:“谢谢了。”
李衡按着他说的顺利的找到了舅舅家。大门敞着,李衡敲了敲门,没人应。但听到屋里有人,李衡走到屋跟前,又敲了敲屋门,正在洗漱的大姐打开了门,问:
“你找谁呀?”
李衡说:“这是杨庄舅家吗?我是李家营的李衡。”
这时,正准备吃饭的舅、妗子到了屋门口,李衡还认识舅和妗子,李衡说:
“舅、妗子,我是李家营的李衡。”
都说:“怪冷的,快进来吧。”
都说:“放下东西,洗把脸,先吃饭。”
还好,他们家是一张地桌,一个人一个小凳围着桌子吃饭。一家六口。由于李衡的到来,把人家都打乱了,八点要到班,都慌忙吃口饭,忙着上班上学走了。就剩李衡和妗子在家。
李衡和妗子唠了起来。李衡说:“正志我姨那儿一家都好,我们家年前通信也都好。”并谈了李衡到东北这一年的情况。李衡妗子说:
“孩子,先在舅、妗子这里住下,看你舅有什么办法没有?可你舅是个老实人啊。”
李衡说:“我的来到,给舅、妗子一家添麻烦了。”
妗子说:“孩子,不见外。” 随又给李衡谈了家里的情况:舅就在前面储木场上班,做木工,你大姐雅兰在路西“道北小学”上班,你大姐结婚了,对象在呼和浩特铁路段上。你二姐雅洁在塔山粮库上班,你三妹雅慧在加勒曼奇上班,你见到你四妹了,雅茹,上学去了,上初二了,小五是个女孩,叫雅芳,小六是个男孩叫庆军,小五、小六都是来到这里生的,都在“道北小学”上学,小五三年级,小六一年级。
李衡舅、妗子上边五个孩子都是女孩子,总想要个男孩子,生了个老六,才如愿。
妗子说:“你二姐过完年刚走几天,你给她写封信吧,就说你来了。春节在家,还说你来着,说不知你现在是什么情况?”
中午、晚上舅舅回家,李衡和舅舅谈了自己的打算,先找点活干,然后看能否落户。
妗子是我们邻村周营一家大户人家的姑娘,有1、7米的个子,长得白皙、干净、漂亮,虽不识多少字,但很彰显气质,很明事理,说话办事就如知识女性;舅,忠厚朴实,做人做事实在,周围都给以很好的评价。
舅、妗子家是三间房,中间一间是厨房,冲正门和东间门北有一个多半截的隔墙,把正门和厨房隔开,东西间靠北墙都各有一铺大炕,炕前面有三米的空间,都铺着木地板,收拾的简洁、干净、利落。正志县的农村炕都搭在南面,这里大多的人家把炕搭在北面。舅把李衡安排在东间住,他们一家住西间。院子里在东间房的前面有一个小仓屋,院子都是用木杆或板皮夹起来的,木板钉制的大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