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路

许秉武

你像一首未写完的信笺，

静静躺在记忆的抽屉里。

每一道转弯都是逗点，

等待游子续写归期。

路旁野菊年年黄，

比邮差的自行车更守时。

而我的脚步却总是，

在异乡的雨季里迷失。

老槐树还站在村口吗？

它的皱纹里刻着我的乳名。

当暮色浸透麻石路面，

谁在拾取我遗落的童年？

月光啊，请别这样清澈，

照见老屋门楣的缺口。

那是我带走的半块砖，

在行囊里长出整个乡愁。

而今夜，我又梦见：

露珠在草叶上校对里程，

而路尽头那盏油灯，

始终不肯承认我已长大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