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 票 (短篇小说) 3

文/魏少华 诵/梦锁清秋

      油条散发出的浓烈油香，熏昏了我的头脑，它们优美的形体，填满了我的整个视线。从我胃肠的大本营里爬出来的馋虫,像一群专搞偷袭的特工，它们顺着肠道爬人我的口腔,充盈的涎水是它们行进的润滑剂,它们快速地越过鼻梁攻入了大脑.我的右手像扒窃者的手那样悄悄摸进了装有钱钞的口袋，拇指与食指夹到了一张纸币：快把它拿出来买油条！馋虫的指挥官大声命令已被它们控制的右手，我的脚步不由自主地机械地朝笑眯眯的油条直奔过去。

       小孩，你就买个好事成双吧。胖女人像是发现了我的急不可待和嘴角浸出的涎水，她用竹筷熟练地夹起两根油条几乎递到了我的手板心上，我怔怔地望着她，不知所措。

      突然，胖女人手中的竹筷倏地变成了我家母老虎手中的鸡毛掸子，我一惊，屁股首先有了反映，双脚立马刹车，右手也僵持住了。

       喂！胖女人又揮动了一下竹筷，那竹筷條地变成了一挺轻机枪，胖女人也摇身变成了我家的“母老虎”，那挺轻机枪吐出了愤怒的火舌，对准即将全部占领我大脑指挥部的馋虫们一阵“突突突、突突突”地扫射。最先倒在枪口下的是馋虫的指挥官，冲在前面的馋虫一批一批倒下了，跟在后面的馋虫们溃败了，彻底溃败了，正所谓兵败如山崩。胜利的轻机枪手将一张号票展开如战旗般迎风飘扬，那正是一张买豆腐的号票。

     一阵寒風掠面,我打了一个冷颤，清醒了过来，止住了掉下深渊的脚步，缩回窃贼样的手指，贪婪的目光摆脱了油条的勾引,转身朝着红旗般的号票指引的买豆腐的方向大步跑去，把胖女人粗野的骂声远远抛在了身后：你耍我呀，挨刀的小猴子!



    赶到买豆腐的地方,吓了我一跳,天还未亮，卖豆腐的店门前就排起了三十多人的队伍。我额上开始冒汗,那不是跑路累的,而是后悔给急出来的: 我后悔起床稍晚了点；我后悔被包子和油条延缓了我的脚步，如早几分钟赶到至少可往前排十数位以上。

     世上哪里有后悔药哟！

     前来排队的人如滚雪球一般快速地连接成了一条龙。这队伍有点像一条吞食了许多老鼠而又消化不良的蟒蛇，而老鼠们还在蟒蛇肚腹中乱拱乱窜，使蟒蛇不得安宁。排在后面的人老是想往前面挤,晚来的人不安心在别人后面排队,老是跑到前面来企图往队伍的缝隙中挤插，使整个队伍混杂着吵吵骂骂推推搡搡地摆动着稳定不下来。

      时钟刚好指到七点，豆腐店开门营业。人群的燥动更加激烈，不守秩序的人脱离了自己的站队,跑到前面想插队，前面的人一个紧靠一个，像边防军哨兵防止偷越国际线一样，防止那些想插队的人挤进来。喝斥声叫骂声此起彼落：你龟儿子想插队嗦，爬！那个敢插队，我X他妈!

       我前面是一个大个子男人，腰粗屁股大。他磨盘大的屁股抵住了我的胸口，应该是我的胸膛主动地巴巴实实地紧贴上他那大屁股，他屁股一动我紧随往前运动,他一个臭屁放出来,使我的胸口感觉到一股微微 的冲击波，那种老梭边盐菜和臭鸭蛋混合着烂得发馊的红苕酒味，在消化不良的腸胃里被挤压出肛门的臭屁，薰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但我仍然勇敢地不怕他随时都有可能施放臭气的危险，牢牢实实地抵住他的屁股,不敢留一丝缝隙让别人钻空子。

      身后紧挨着我的是一位岁数比我小，个头比我矮的小Y头，她本应排在我前面,就在她因赶路接近队尾而力竭差二尺时,我一个箭步跨到了她前面，当我回过头去以胜利者的姿态朝她做个鬼脸嘲笑她时，她朝我龇牙裂嘴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那表情、如果她变成一头狼，她定会一口咬掉我的脑袋。但我毕竟是胜利者让她去愤怒吧：你这个缺颗门牙流着清鼻涕的丑丫头!

     买到豆腐的人退走，后面的人迅速补位。队伍像寻找食物的大蟒蛇一样慢悠悠向前爬行着。一个像贼一样的瘦高男人盯上了我身后的小丫头,他靠了拢来,张口露出黄牙,挤出比哭还难看的讪笑说：小妹妹,你的位子让给我,我帮你买。说着用手去拽小丫头的肩，小 丫头像被开水烫了一下尖叫起来：我不！你走开！走开！(待续5-3)

（2014.5初稿，2025.5定稿)

作者简介:魏少华，铁路退休职工，喜欢旅游和看书，好运动和涂鸦，也喜欢写几句顺口溜自娱。

主编简介：尹相秋 （网名梦锁清秋）黑龙江省牡丹江市人，汉语言文学专业，中学语文高级教师。中国联墨书苑副总编；《清秋文轩》总编；《都市头条》、《今日头条》《视频号》认证编辑。2020年中国互联网首届朗读大赛获得优秀奖；2022年10月荣获国际中文朗诵《金梅花奖》三等奖；2023年12月荣获《韶华杯》第六届全国诗词朗诵大赛三等奖。有二百余篇散文发表在网络平台。朗诵作品三千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