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工妹(二)
作者/李靖
三
在远离闹市的一个柳林湖畔,有一处被绿林掩映下的院落。院子虽不大,可里面却设置了水池、假山、亭榭,四处摆满了花草盆景。院落里几经主人的修茸,装点,很有些园林建筑风格。充分显示了主人身份的高贵,雅致的情趣。
居院子正中的客房里已是宾朋满座,烟雾萦绕。三桌酒席一字形摆开,客人们聚席而坐,情不自禁地审视着面前丰盛的美酒佳肴,不由自主地发出啧啧称赞声。
乳白色的天花板上镶嵌着几十个凹陷里面的铜灯,散发出红绿色的光茫。三支大灯架的五彩吊灯显得异彩缤纷,星星点点的灯片点缀闪砾其间,令人目不暇接。尽管是大白天,依然让人领略到晚间才有的流光四射,五彩飞虹的斑澜之美。红绿黄三色相间的彩纸花带交错逶迤,虬曲盘绕,腾空垂下,一派华诞盛宴。聚席而坐的宾客们一个人满面春风,谈笑风生,举止里流露出挤身于此的荣幸和优越感。
——这是市长王明林为表示低调避开酒店在家安排的五十寿诞的庆宴。
正中的主宴上是市常委班子又一次异地去集。王明林居中而坐。他身后是一个硕大的“寿”字中堂悬挂上方,“寿”字墨迹淋漓酣畅,活脱脱地跃然纸上。行笔龙飞凤舞,笔力遒劲老道非常人所及。稍加揣摩便可想象书者在写此字时那笔如游龙,一气呵成、呼之欲出的传神工夫。实乃是一幅不可多得的上乘之作。据说,此寿字是几经辗转托人耗资几万元从千里之外的一个名家那里求来的。古有一字千金之说,看来时至今日也并非有夸张之嫌。
宴席上的几道名菜也颇具诗情画意,大有古为今用,西为中用,风格独特。譬如:大菜有龙凤呈祥,二龙戏珠,小菜是龙井虾仁,龙飞凤舞……为锦上添花取吉祥之意搭配的几道菜还有:百鸟朝凤,孔雀开屏,众星捧月、天女撒花,可谓枚不胜举。实惠可口的当地名吃更是美不胜收。真乃是:百味佳肴羞御膳,琼浆玉液赛皇宫。可谓是物华天宝,人杰地灵。
市长王明林笑容满面,春风得意,举杯站起,目光扫过各位来宾,向前来庆贺的来宾致祝酒辞:一年来,承蒙各位多方面给予的相助和支持,本人才有了今天。不胜感激,借此机会向各位敬酒一杯,表示由衷的谢意,并希望各位能一如既往的给予本人帮助和支持……
谦恭的开场白赢得了宾客们一片掌声。
王明林接着又说:今天是我五十岁生日,想不到各位同仁在百忙之中前来祝贺,本人深感受之有愧,也甚感荣幸之至,千言万语难以表达对各位的谢意,请容许我再敬酒一杯给各位以表谢意,请!说完举杯绕席一周与宾客碰杯。
三杯过后,席面上已是觥筹交错,碰杯之声叮当作响,干杯之声不绝于耳……
院落的外边,是宾客们的座骑,在九十年代能有一辆接一辆的色泽不同的轿车显得拥挤的停靠在路的一旁。扰得路过这里的行人不由自主地驻足朝着这座深院重宅投上一束惊羡、探奇的目光,揣测着这庭院深深几许的秘密。
向前方的不远处看去,是志强和梁秀几经打听寻找,已显得疲惫地提着大枣和柿子在行人的指点下朝这边走来。
一路上俩人还在东瞅西看,面对着眼前一拉溜有着炫目色彩的豪华轿车和行人驻足忘返的惊羡纳闷,他们的母亲——一个深居在穷山沟里的乡下女人怎么会和这些拥有轿车的主人一样都来为同一个人贺寿呢?想象着莫非是母亲年轻时曾和这些达官贵人有过交往,或许有过不同寻常的关系。要不,很难想象二十年后她竟还固执地非让他俩带上土产给市长祝寿。不知是关系特殊抑或是她对权势荣耀的仰望,更或是对昔日里曾有过的恋情难舍 ……
二人行至这重宅的两扇雕花铁门前,朝着眼前看似森严的门庭看了会,见无动静,梁秀示意志强上前敲门,轻轻叩了几下,里面无人回应。两人正一筹莫展,志强猛然发现有一门铃按钮,上前按键后,准备稍等。
不一会,听到里面有脚步声走来,铁门闪开一道长缝,一个佣人装束的妇女探出头来,朝他俩审视了下才问:你们找谁?语气里好像是疑惑他们是否走错了门。
志强用手推了推梁秀,梁秀朝前迈了两步很恭敬地回答:我们找王明林,听说他现在是市长了。
中年妇女听罢追问一句:你是他什么人?
梁秀和志强被突入其来的问话问得不知怎样回答,相互对视着。梁秀看到手中提着大枣的篮子才想起来,忙回答说:我们是给他祝寿的,听说今天是他五十岁的生日。
中年妇女要她稍等,说是要去通报一下。显得沉重的铁门又被重新关上。仿佛里面是一所军事要地,未经许可,任何人是不能向前跨进一步的。两人在门口徘徊,不安地朝着铁门一会一看,测想着里面的主人会是怎样的面孔。
稍许门开了,是那中年妇女走过来说:对不起,王市长说他今天不会客。
梁秀一时语塞,那妇女欲退步关门。志强有些生气地上前一步解释说,对不起,请转告一下王明林,就说是一个叫梁玉华的要见他。
中年妇女答应再去转告一下,随手又将铁门重重得地关上,仿佛担心未经许可的人会闯进来。
铁门再一次被开启时,从里面走来一位五十岁往上的中年男人。他是王明林市长,看上去年纪要比实际年龄老了些。神色上也很疲劳,像是很累。但两只眼睛看起人来目光依然敏锐逼人,使你感受到这是一位精明能干,很可能是一位历经磨难的人,只是过于劳累才显得只是过于劳累才显得精力不够、面色有些憔悴。他冷冷地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两位陌生的年轻人。只是听到了志强在问是王明林市长吗?才有所警觉地点了点头,但还是一副不动生色的样子,下意识地随手关上背后的铁门,像是不想让院里的人看到这一切。他把审视的目光定格在梁秀身上,当与梁秀的目光不期而遇四目相视时,吃惊地由不住一楞,仿佛这目光在哪里见过。他问:你是……
我叫梁秀,我妈是梁玉华。她说今天是你五十岁生日,特意叫我俩来看看你。还让给你带来了大枣和柿子。梁秀说完就提起装满大枣和柿子的篮子递上去。有着一种完成任务准备回去的轻松感。
王明林示意她先放下,嘴里不由自主地失声叫出“梁玉华”三个字来,看着梁秀,下意识地从篮里抓起一把大枣在手中反复地捏着,再度望着梁秀像是有些不相信似的问道:你真是她女儿,今年多大了?
我是她女儿还会有假吗?我十九岁了。梁秀坦诚地回答道。
王明林听罢,不再生疑,可内心的激动再也按捺不住,脸色变得亲切热情起来,放下手中的枣儿,两手抓住梁秀的肩膀一恍,感叹道:你太像你妈了,告诉我你妈现在在哪?
梁秀被对方突入其来的热情还真吓了一跳,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回答说:我妈在家,她病很重,非让我们一定要见你一面,转达一下对你的问候。
王明林听罢不由地念道了一句:这么多年了她还在想着我,还在惦记着我的生日。一桩淡忘了很久的往事像是被重新想起,心底里尘封多年的一桩隐秘被人撩开了一角,但很快又理智的镇定下来,装作不曾想到过什么,又朝梁秀问道,你怎么姓梁,你爸呢?
我怎么不能姓梁?梁秀像是在反问,她讨厌周围的人不约而同地听说她姓梁就会问上她一句为什么,出于礼貌的她尽量把问话回答完整,补充说:听我妈说,我还没生下时爸就死了。就随了母姓。
听到这里,王明林不便再问下去,有意把话题扯开,示意她别说了,先到屋里坐,招呼着梁秀,指着志强问:他是?
他是我朋友,还在当兵,叫周志强。梁秀略有自豪地介绍。
好、好。王明林说着上前与志强握手,并也招呼他到屋里坐。
梁秀推却说,我们不去了吧!
志强也补充说,我们还有事就不去了。
王明林哪里肯依,说一定要坐会。拉着二人进了院子。
三人来到客厅门前,王明林把志强介绍给一位负责接待的说,这是我一个亲戚,给安排一下,那人领着志强进了客厅。
王明林则领着梁秀朝自己的书房里走去。
在书房里,王明林与梁秀在两张单人沙发上并排坐了下来。并显得异常亲切,热情地给梁秀沏茶端水。而梁秀则表现得不为其热情所动,神态怡然地看着王明林忙这忙那,一双好奇的眼睛弄不懂眼前的一市之尊为何对她这个乡下女大献殷勤。
王明林给自己也沏上一杯茶后,端起杯子对梁秀上下打量个不停。弄得梁秀一个姑娘家很不好意思,羞色顿生。王明林很快意识到自己的举止过于猛浪,没有对过于激动的心情有所掩饰,以至弄得书房里气氛随和不下来。为缓和气氛,王明林收回目光,转入谈话方式询问说:你妈让你来时,还说了些什么?
梁秀见有话可说,收回了羞却,正颜悦色地回答:她祝你生日快乐,还说,希望很想再见你一面。
她真这样说?王明林兴奋的有些不相信,抑或是不敢相信。
真的,你要是不相信可以去问她。梁秀一副很认真地样子。
王明林没再下问,像是想起了什么心思。沉思了会再次看着梁秀,感触很深地说道:你太像你妈了,跟二十年前的你妈一模一样。那时,她多像现在的你啊!
梁秀很惊奇地问:你和我妈怎么认识?
冷不丁的一句话问得王明林半晌答不上来。他一时想不起该怎样回答这位对面而坐、距离这么近又感到那么远,自己想了多年想见又怕见的亲生骨肉,怎么告诉她呢?说自己是她的父亲吗,她会相信吗?若是欺骗他,又觉得对女儿不住。可怎么给她说呢?他犯了难。可真想如实地告诉她,认下这个朝思暮想的女儿。但还没有见他妈,没有得到他妈的同意,不能这样做。只能装出和他妈只是在偶然的一个机会认识到的,至于别的只字未提。并一再重复说,你妈是个很好的人。
王明林强作镇静算是把女儿的问话搪塞过去了,可心理上那种不安、内疚却不能平静。明明是自己梦里盼了多年的骨肉坐在面前,还要装出陌生人的样子来欺骗她也欺骗自己,这种相见难,相认更难的煎熬折磨得他难受。身为一市之尊,还没有遇到比这更为痛苦的事情。
梁秀听得出他在说谎,便有意试探地问道:你想我妈吗?我妈很想见你,还说,这辈子怕是见不到你了,她病的很厉害。
看到王明林语噎,梁秀又补充说,来时真担心妈会记错你的生日,过了这么多年了,你们又没见过面,妈对你的生日怎么还记得这么清楚?
几句话听上去似问非问的话撩得王明林张口几次,直感到回答不是,不回答也不是。他何尝不想见她,只是分手后找过她两次,听说她嫁人了便再没有去找她。还听说她嫁人时带了一个小女孩,自己心里非常清楚,那女孩便是他把自己的爱强加给一个少女身上的产物,没有想到后来东窗事发,她带孕远去了。每每当想到这些,心里就有着难以抹去的不安。自己的心里明明喜欢她,却没有勇气爱她。心里想得到的东西却又不敢得到她,人生太虚伪了,他常这样感慨、自责。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渴望多年想见又不能见到的人会突然地出现在自己面前,而自己还要装出一副陌生人的样子说着貌似关心实乃是假惺惺的屁话:有机会我一定去看她。话虽这样说出,但仍觉得不能表达自己的歉疚,摸了摸上下衣兜,掏出几张面值百元的票子递给梁秀说,这一点钱先拿回去给你妈看病,日后我再送些钱过去。
梁秀并不接钱,说是妈安排过她,不准无故接受别人的钱物,更何况是这么多钱。
看着女儿不敢接父亲的钱给母亲看病,王明林甚感痛心。又无法说明,见她执意不肯收下,只好将钱放在一边说,以后我派人送去好了。
梁秀却说:你要是派人送去,妈更不敢要了。妈常说,城里人心底没有乡下人实在,虚的太多实的很少,表面上说的不一定是心里想做的。你送去这么多钱妈会怎样想呢?她一定会认为我诉苦求你了。
梁秀无意间几句不冷不热的话使得王明林无言以对。他平时能言善辩,此时在一个孩子面前却显得笨嘴撅舌、苍白无力。他曾多次在官场上慷慨陈词,博得过一次又一次的掌声,可现在却难以启齿说服一个不足二十岁的乡下女孩。他自己也意识到自己的话说得遮遮掩掩,更何况是说给一个对自己存在很大疑心、揣摩不透的孩子。于是,也不想在搪塞敷衍,干脆信誓旦旦地向梁秀保证说:请相信我吧孩子,我一定亲自把钱送到你家,也好见见你妈。这时,,刚才开着警车在外边找狗的儿子王安生从街上回到家来,他没找到狗显得很气恼的样子,从院子里莽莽撞撞地朝这王明林书房推门进来,一进门便沮丧地自语道:这狗能会跑哪里?找了我一上午连个影子也没有看到!当看到父亲坐在那里,身旁还有一个女孩,便把话打住。
王明林一看到这个不争气、举止花花太岁似的儿子就心烦,没好气地说了一句:去,去,跟你妈说去!
王安生讨了个没趣,耷了个脑袋走出来。走不多远,碰到了他母亲——张亚丽。这是一个有着极强个性的女人,长得样子不算漂亮,但打扮的很时尚,很有些贵妇人的样子,修长的身段,搭配着很考究的西服套装,高挽起的云鬓,脸上涂抹着重重的脂粉,遮去了岁月的沧桑,也遮去了原有的底色。高高竖起的鞋跟,突显出的胸围,印证了妇女形体轮廓的曲线美。一看便知是一个社交场合出入自如、风流成性的女人。她喊住儿子便问:见到你爸了吗?他过生日叫我一个人应酬,忙都忙不过来,他在哪?
王安生正对父亲看不起他抱有成见,不敢明说,便用眼神不满地朝着父亲书房里瞅了瞅走开了。
张亚丽冲着书房走过去,连个招呼也不打,推开半掩的门,冷不防出现在王明林面前。这时,王明林刚从沙发上站起来拍着梁秀的肩膀说:走,先吃点饭,你一定很饿了。这一举止正被张亚丽撞在脸上,顿时,火不打一处来,大有兴师问罪的样子抱怨起来:弄了半天你在这。你的事你不管,啥都交给我一个人应酬。我忙的都快累死了,你倒好,和这哪里来的野妞躲在屋里偷情风流。得,客人们走了,咱再算账。
你胡说什么!王明林朝她怒诉道,推着梁秀说,走,咱吃饭去。二人向外走去。
屋子里留下张亚丽一人独自站在哪里,看着王明林领着那个女孩离去的背影,觉得胸中的怨气还未发泄完,思想着怎样把怨气全发出来心理上才觉得平衡。她认为这个时候丈夫还敢把花枝招展的小姐领到家里简直是嚣张至极,不给他一点眼色看看,说不准下次还会领到床上。她正思想着怎样才能解恨出出这口气。
王明林领着梁秀出来,把她领进厨房安排厨师给这位姑娘弄几样好吃的菜,说是自己乡下来的亲戚。安排妥当,走向主宴席上。
张亚丽阴沉着脸,压抑着胸中的怒气,从屋里走出来,在院子里转来转去,无目的地东张西望,想着菜上的差不多了,到厨房看看。她来到厨房,正好碰到厨师炒好菜端至梁秀面前,心里已明白了几分,但又装做不知道走上前来指着菜问厨师:这菜怎么回事?
厨师回答说是王市长刚才来吩咐的,指着梁秀补充道,叫好好招待一下你家乡下的亲戚。
张亚丽一肚子火原本就是因她而生的,早就有所闻丈夫时有和女孩子出入酒吧、歌厅的风流韵事,这下得到了证实。何况这次还敢找上门来冒充是自家的亲戚,真是反了天啦!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再也顾不上脸面,立即否认说,我家根本没有这个亲戚。并用手指差不多指到梁秀脸上说,你这个不要脸的赶紧从这个门里给我滚出去。说罢气冲冲地走开了
梁秀被突如其来的给骂得狗血喷头、弄得一头雾水,不知如何回答是好。看着厨师一脸吃惊的样子更是觉得冤枉,委屈的泪水马上盈满了眼眶,哪还有心思吃刚刚端在面前的菜肴,当即说与厨师,谢谢你大伯,这菜不是我们乡下人吃的,说着就朝外走。
急得厨师急忙拦住说:怎么能这样说呢?这是王市长刚吩咐的,你走了我怎么交待?
梁秀执意要走,厨师哀求她说,要走也得给王市长说一声,不然自己没法交待。
梁秀欲走不成,含泪勉强站在哪里。
院落里客厅外,张亚丽把儿子王安生叫到跟前,告诉儿子:“你爸又不知从哪里领来一个小姐,还冒充是我们家的亲戚,这分明想气死我他好再娶,你可看到了,不是我屈说他,还让厨师专意给她吃小灶,你妈我受不了这个气,你做儿子的要给我出这口气,要不,我没法活了!
王安生一听,心里早已明白了几分,妈让他给出气,这恶作剧的事他非但感兴趣而且是最拿手的本事,马上担保说,妈放心好了,这气我一定给你出。
说完王安生走到厨房,走近梁秀说:“小姐,我有话给你说一下好吗?”说着就拉着梁秀往外走。梁秀有意想挣脱,但看他一身警服又不得不顺从于他,在她心中警察便是公正神圣的化身,一路跟着王安生走进他的卧室。
一进卧室,王安生马上脸色一变,将梁秀往里一推,顺手把门一关,对着梁秀上下打量起来。
梁秀不清楚他要干什么,反目审视着他。
王安生打量一番后,脸色一沉,以惯用审讯犯人的口气大声问道,你是谁?干什么的?
我叫梁秀,没干什么。梁秀平静地回答。
你在哪里上班?王安生又问。
没上班,在乡下种地。梁秀不卑不吭回答。
你这小小年纪还会撒谎!我问你,你和我爸是怎样认识的?王安生把审讯犯人的一套全用上了。
我不认识你爸。梁秀说,快放我出去。
王安生认定她在撒谎,更习惯了付诸于武力征服对方,逼上前去,用手托着梁秀的脸蛋威胁说,再敢撒谎我这巴掌就不客气了。
梁秀一把扒开他的手,警告他,再敢侮辱自己的人格就去告诉他的父亲。
王安生没想到她竟敢拿出父亲来要挟自己,,若是别人这样他或许会有所收敛,可这话出自一个乡下来的小女孩口中,他哪会放在心上。反而更加肆无忌惮,一把将梁秀搂住调侃道:“今天让你告个够。不经意间两眼距梁秀的脸庞只有几寸之遥,按奈不住兽性开始发作,接下是一阵疯狂的乱吻。
梁秀拼命的挣扎,并告诉他自己已有对象了,是现役军人。要他放规矩点。
王安生此时哪里还听得进去她讲的什么,狂吻一阵后,就急欲扒去梁秀的衣服,被梁秀挣脱不掉时一口咬在手上。见梁秀挣脱想跑,就一拳打在梁秀的太阳穴上。梁秀顿时失去知觉,在没有丝毫反抗下,被扒光了衣服,先是被玩弄,终没有逃脱被奸污的噩运。
外边,客厅里的阿谀奉承、劝酒、碰杯之声传出窗外,在院落的上空回荡飞扬。
半个小时过去了,梁秀从昏迷中醒了过来。她恍惚中望着室内的天花板,洁白的墙壁,伸手一摸触及到了自己光着的身子,马上意识到了自己正躺在一个陌生男人的被窝里。难言的羞耻、恶心在吞噬着她纯洁无暇的心灵。她痛不欲生,羞辱难忍,不敢相信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在这突如其来的蹂躏面前,她显得惊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用手下意识地摸去脸上的泪水,两手在不由自主地抽搐着。良久,才仿佛像是从一场噩梦中醒来。欲坐起,才猛想起自己还光着身子,忙惊慌四顾地寻找起自己的衣服,在床上床下乱翻了一通,仍然没有找到衣服。她发呆地想着下一步怎么办,不甘心地坐在那里听候处置。她想到了志强,于是从床上跳下去,抓起一条浴巾裹在身上就跑向门口开门,使劲摇晃发现门已被反锁,就去撕开窗帘喊人。可此时已是下午,客人们早已散去。刚喊了一声,王安生便跑了过来。急忙用钥匙打开门,梁秀就拼命往外挤,被王安生一把推到在地。王安生用背倚住了门,然后以嘲笑的口吻戏弄地对梁秀说道:你喊什么,是想叫你那个男人吗?他已经走了,是我妈告诉他你要在这里帮两天忙,再送你回去,你就在这里安心地住上几天,把我侍候好了,我自然放你回去!
梁秀一听志强走了,像疯了一样扔掉浴巾朝王安生扑过去。她要反抗,拼命也要冲出这人间魔窟,但却被王安生抱住不放,两人厮打在一起。裸体的梁秀狠狠地抓住王安生的制服使劲地扯拉,没命地撕拽,那情形像是要把衣服和人一起撕成碎片。这个一向对别人恶作剧施暴成性的王安生一时竟被这个弱女子的拼命攻击惊慌不知所措。他从小到大打过不少人,从没有遇到过反抗,尤其是穿上公安制服之后,更是肆无忌惮,张口就骂,抬手就打,没见过敢进行反抗的人。这次,一个少女突然不顾一切地向他拼命撕打,他倒被弄得无所适从,只是一味地想着躲闪。
梁秀似乎忘记了要冲出门外的念头,只是一个劲地抓住王安生撕打,只想着拼他个鱼死网破。
两个人在屋里你拉我扯地撕打着,叫喊着,惊动了市长夫人张亚丽从房间里跑了出来。她原只打算叫儿子教训那女子一番,没想到儿子会见色起意、兽性顿起奸污了人家,弄得不知该如何收场。先是宴席散后,王明林找她要人,,她硬着性子装出赌气的样子说是自己把她赶走了。市长无奈,认为她是见不得女人吃醋。因为平常有女孩子来找他,多被她没好气地以不在家为由支哄开了。刚把市长打发走,没想到周志强又来要人,到王安生房间里一看,已被打得昏迷不醒人事,赶忙编出理由说是家里一时人手忙不过来,需要梁秀帮一天忙才能回去。周志强见是市长夫人这样安排,也不在执意叫梁秀一同回去,一个人先独自走了。可下一步怎样收场,此时的张亚丽正犯愁,她原以为是一个烟花女子,让儿子教训她一顿也算不了什么事,没想到会是一个良家女子,还是个军人的未婚妻,如果人家醒来去告发,怎样办?如果能花些钱摆平了好说,就怕人家不要钱把事张扬出去,弄得满城风雨可如何是好?这些年来,为儿子的风流事和有关丈夫的桃色传闻没少使她伤脑筋。她最怕周围的人议论她家的这些事,现在可好,才算家里平静了些日子,没想到又折腾出事来。她真后悔自己没事找事,听到儿子屋里又闹腾起来,便赶紧跑过来喊着儿子的名字,生怕他再惹出事来。
张亚丽推开门,看到的是梁秀光着身子披头散发地和儿子撕打在一起,忙去拉下来梁秀的手劝说:别打了姑娘,快穿起衣服,有人来了像个啥样!说着抓起一件衣服给梁秀围上。还装模作样地骂起儿子不是人,说等他爸回来好好教训教训他。
经她这一提醒,梁秀想起自己还光着身子,连忙抓一条起浴巾遮住自己的上身,惊慌地目睹她母子俩怎样发落自己。
张亚丽催促儿子把衣服给梁秀。
王安生不情愿地从柜子里把衣服拿出来。
张亚丽拿起衣服用眼神示意儿子出去。待关上门后,走近梁秀帮其穿上衣服,嘴里不无怜悯地说道:我这孩子真不懂事,再喜欢你也不能一见面就干出这种事来呵!你可别跟他一样,有气就往我身上出。
梁秀夺过衣服,抢在怀里扑在床上嚎啕大哭,任凭怎样劝就是拉不起来,伤心得泣不成声。
张亚丽无奈,两只大眼睛滴溜溜地打转,寻思不出好的主意。沉思一会,眼睛一亮,像是有了办法,贴近梁秀耳旁低声说道:闺女,大姨把你娶过来做媳妇怎样?见梁秀不回答,又进一步补充说:好好想想,你们既然已经这样了,我看,保准是他喜欢上你了。如果你愿意,大姨我就做主娶下你这个媳妇,你说是同意还是不同意?说话间用手推了推梁秀,试图先稳住对方。
梁秀止住哭声,用手抹去了脸上的泪水,怒目打量着张亚丽,似乎在想着透这个貌似贵妇的女人究竟想打算怎样?
张亚丽以为自己的许诺起了作用,还以为大凡老百姓的女孩都想攀着她家做媳妇。几曾何时,她用此方法已哄骗了被她儿子侮辱过的几位姑娘,心想这回还能奏效。献殷勤似的从衣兜里掏出手绢去给梁秀擦泪痕。却被梁秀一把夺过来扔在地上。
梁秀迅速穿起自己的衣服就想往外走,却被张亚丽抱住,再次追问她愿不愿意做自己的儿媳。
梁秀执意不回答,愤怒地用眼睛瞪着她,试图还想往外跑。但被张亚丽搂住不放。
梁秀像是被逼急了,一边挣扎,一边扯着嗓子喊:我要去法院告你们,告你们这个猪狗不如的全家!猛然从张亚丽怀中挣脱,去开门。又被张亚丽拉住。
门外,王安生还立在一旁偷听,听到梁秀要去法院上告的喊声大为气恼,看到门被梁秀拉开,马上闯了过去,抓住梁秀照脸就是两个耳光。然后把打昏了的梁秀往屋里套间里的地上一拉,冲着其母说,别管她,一会我收拾她。
张亚丽看到儿子野蛮成性,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真害怕弄出人命来。就提醒儿子别把事情弄大了,说不准你爸啥时回来,他如果知道了可不会放过你。
王安生说父亲近两天忙的很,不会回来。
张亚丽询问儿子这事打算咋办?王安生担保自有办法,不用母亲操心。
张亚丽抱怨儿子做事欠考虑,尽捅漏子,早晚会出事的。儿子且不屑一顾辩解说:“这有什么了不起,是她自找的。看她以后还敢再来勾引我父亲。”
张亚丽没有心事和儿子纠缠。她清楚事情弄成这个样子是与自己有意想教训她一下有关,叫儿子别再说些废话,快想出个办法来把此事摆平才是当务之急。
王安生催促母亲先回屋休息,自己想想办法。
(未完待续)
李靖 河南省 周口市作协会员 中学高级教师 周口市优秀教师 川汇区作协副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