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乡土情》连载(十六)
作者:张坚
难忘的大姐姐
我敬爱而可怜的大姐姐,青春亡故,已逾74年,但她的音容相貌,在这漫长的岁月里,不时的闪现在我的面前,思念切切。
在我的记忆里,大姐身材窈窕端庄,肤色白净,眉目清秀,聪明伶俐,说话柔和,骨子里透着大家闺秀的气质。
她自幼受到大家庭良好的传统教育和培养,知事明理,勤劳吃苦,潜心于纺织,做针线活,看管弟妹,入厨帮灶,自幼就学会了作为一个家庭妇女应有的本领和技能。
大姐17岁,出嫁于本村中堡子同姓一小康之家,婆母早已去世,公爹在三原永盛恒商号当掌柜,过门不久,他也仙逝。姐夫从三原中学毕业后进入礼泉县国民党党部供职,家中一切之事,全由她一人承担。由于她聪颖能干,把一切家务打理得井井有条。村里人都说她年轻能干,人缘又好。那时她家里还有几十亩土地,托堂兄代耕。在收种大忙时节,父亲就吆着牲口,带上农具,帮助耕作,以渡难关。
她是孝女,尊老爱幼。每逢节日,她都要带上重礼,孝敬爷爷、奶奶、父母及叔父们。平时如果做有好吃的或姐夫买回啥礼物,他都要送回娘家享用。我第一次吃到的点心就是姐夫从县上买回的。有一次,大姐送回一大包花生,我嘴馋贪吃,都吃坏了肚子,真是为嘴伤身。她家养着数十箱蜜蜂,生活条件好,大姐的饭菜也做的好,我经常爱在她家吃饭吃吃蜂蜜。大外甥书田小我四岁,我读三四年级,他在一二年级,每逢给先生管饭,大姐很爱好,敬重先生,做的都是上好的佳肴,次次都要叫我给先生端饭,回盘后,我就在姐家饱餐一顿,至今难忘。
姐夫吉昌,以国民党县党部职员身份为掩护,加入我党地下组织,党组织委派他返乡发展党的基层组织,和国民党反动派作斗争(详情上册有叙)。当身份暴露后,敌特人员经常侦查逮捕他。大姐探听敌情,通风报信,多方掩护。当姐夫回家时,大姐长夜在家前院中耳听动静,当听到村里狗叫,就提心吊胆,若有敌情,就让姐夫翻越后墙,逃入泔河沟道。敌特人员屡屡打门入户搜查,次次扑空未逞。有一次敌特人员前后包围家庭,大姐急中生智,把姐夫“凑”上房,趴在澄瓦空隙之中,敌特人员把家里内外搜查数遍,始终没有发现,扫兴而归。为了安全,家里房多,后来招请阡东担担卖杂货的张氏一家入住为客,协助大姐掩护姐夫。这家人品好,很善良,最终落户土洞,他的儿子张树基在村里曾担任党支部书记十多年。和这家相处亲如一家。
就这样天长日久,大姐担惊受怕,提心吊胆,心理受挫,得下心肺病症,姐夫和父亲到处求医问诊,母亲躺下身子精心护理,不见疗效。到病重之际,大姐想吃鲜桃,那时农历六月初,桃子尚未成熟上市,父亲领着我提着半篮麦子,由小召高沿泔河沟直到堡里才找到尚未完全成熟的早桃,总算使大姐吃到几口鲜桃,以解心愿。此后大姐病情不断恶化,于1950年农历六月,带着不舍儿女和父母亲人的遗恨,英年离开人世,年仅28岁。女儿是父母的连心肉,当大姐年轻的心脏停止跳动,父亲痛心疾首,母亲痛倒在地,我们兄弟姐妹及外甥们嚎啕大哭,不舍大姐离开。
大姐离世,丢下了三个儿女,大的不过十岁,小的只有四岁。父母竭尽全力经管外孙们的吃喝穿戴,关照他们成长,操尽了心血。在家客住的树基之母,把小女儿当做自己的孙女,寄养她家,直到长大成人,出嫁成家。
时至今日,我一想起大姐,眼里就流泪,心里非常伤感。正是:姐夫舍家为革命,大姐受惊殒青春;父母痛心失爱女,只留遗恨永难忘。
2024年中秋节
作者简介:
张 坚,礼泉县西张堡镇土洞村人,1937年10月生,中共党员,1955年5月参加工作,1997年12月退休。先后在乡政府、县委农工部、县农业局、县革委会生产组、山区工作领导小组、农业区划办、农村改革试验办等部门及建陵公社任职工作。当选过县党代表、人大代表、第五届县委候补委员。在岗期间,贯以清正勤奋,忠党敬业,求真务实,不鹜虚声。退休后,本色不改,勤劳不息,建园务果,看书习文,所著《心路历程》《乡土情》两本书被连载发表在全国《都市头条》网络平台,可百度查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