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花朵
——西藏林芝桃花园记
作者 康皓
一、雪域江南的桃花源
在西藏的东南,雅鲁藏布江的臂弯里,有一片被神灵吻过的土地——林芝。这里的春天来得比别处更早,也更壮烈。当高原的寒风仍在喜马拉雅的山巅呼啸,林芝的桃花已如烈火般燃烧,将整片山谷染成绯红的梦境。
林芝的桃花并非寻常之物。它们学名“光核桃”,是西藏特有的野生桃树,树龄动辄数百年,甚至千年。这些古桃树,树干粗壮如青铜鼎足,枝干虬曲如龙蛇盘踞,树冠却如云霞般舒展,在雪山的映衬下,呈现出一种近乎神性的壮美。
地质学家说,这片桃花沟的形成,是冰川退却后留下的奇迹。千万年前,冰河消融,水流冲刷出波堆藏布江河谷,而桃树的种子,或许是被飞鸟衔来,或许是被风卷落,最终在这片海拔两千八百米的高原上生根发芽,绵延成三十公里的花海。但藏民们更愿意相信,这是菩萨撒下的花种,是佛国净土在人间的一角投影。
二、千年桃树的史诗
当我走进波密桃花沟,仿佛踏入一部活着的史诗。这里的桃树,每一棵都是时间的见证者。它们的树皮皲裂如古老的藏文经卷,枝干上缠绕着岁月的苔藓,而花朵却年年如新,粉红似火,白若初雪。
在倾多镇,有一株“桃树之王”,胸径达一点四米,树龄六百八十余年,仍年年繁花满枝,被誉为“中国的桃树之王”。站在树下仰望,枝桠如巨伞撑开,花朵密密匝匝,阳光透过花瓣,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宛如佛光普照。
这些桃树的生命力令人惊叹。它们扎根于贫瘠的高原冻土,却能在每年三月,以最绚烂的姿态宣告春天的到来。藏民们说,这里的桃花之所以如此壮美,是因为它们汲取了雪山的灵气,沐浴了雅鲁藏布江的圣水,历经千年风霜,才淬炼出这一树树惊世骇俗的繁华。
三、桃花与雪山的交响
林芝的桃花,最摄人心魄的,莫过于它们与雪山的对话。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越过南迦巴瓦峰的尖顶,金色的光芒如熔金般倾泻而下,整片桃花沟瞬间被点燃。粉红的花瓣在晨光中晶莹剔透,远处的雪峰则如银龙盘踞,云雾缭绕其间,宛如仙境。
而日落时分,夕阳将雪山染成玫瑰金色,桃花的颜色也随之变幻,从娇嫩的粉红渐变为深沉的绯红,最后融入暮色的紫霭中。此时,若有藏族姑娘身着盛装从花树下走过,彩裙翻飞,银饰叮当,便如同一幅流动的唐卡,让摄影家的镜头为之疯狂。
四、藏地风情的诗意栖居
桃花沟不仅是自然的奇迹,也是人文的瑰宝。这里的村落,如嘎啦村、倾多镇,藏式民居错落其间,经幡在风中猎猎作响,牦牛在花树下悠闲踱步。每年三月,林芝桃花节开幕,工布藏族、珞巴族的男女老少齐聚一堂,跳起古老的箭舞,唱起悠扬的山歌,青稞酒的醇香弥漫在花海之中。
藏族姑娘们尤其爱在桃花盛开的季节盛装出行。她们的发辫缀满绿松石和珊瑚,彩缎藏袍在花丛中格外鲜艳。当她们弯腰采摘野花,或是倚在桃树下小憩时,便成了我们摄影师镜头里最动人的画面。
五、摄影家的朝圣之地
对于我这个摄影家而言,林芝的桃花沟是永恒的诱惑。
有人不远万里,只为捕捉晨曦中桃花与雪山的辉映;有人守候至深夜,等待银河垂落桃枝的瞬间。这里的每一帧画面,都足以成为传世之作——金黄的油菜花田里,游客们欢笑拍照;古老的桃树下,喇嘛静坐冥想;牧羊人的身影在花海中若隐若现,仿佛时光在此凝固。
奔走去桃花林的每一刻钟我都感受到我不是在林芝拍桃花,更不是在记录风景,而是在与神灵对话。的确,这里的桃花,不仅仅是植物,更是一种精神的象征——它们在严酷的高原上绽放,以最绚烂的姿态对抗时间的荒芜,正如藏族人民千百年来在这片土地上生生不息的信仰。
六、永恒的桃花印记
离开林芝时,我回头望向那片桃花沟。夕阳下,雪山依旧巍峨,桃花依旧绚烂,而我的心中,已刻下永恒的印记。
陶渊明曾寻桃花源而不得,但我想,若他来过林芝,必会惊叹:“此乃真桃源!”因为这里的桃花,不仅是花,是景,更是一部镌刻在雪山与江河之间的史诗,一首传唱千年的藏地情歌。
当最后一缕阳光隐没于山巅,桃花沟渐渐沉入暮色。但我知道,明年三月,它们仍会如约盛开,继续书写属于天堂的桃花传奇。
2023年4月11日写于西藏,2025年5月16日定稿于河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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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浩,文学艺术名康皓。1979年元月入伍,原铁六师二十七团服役。中国摄影家协会会员、中国新闻学会会员。记者、作家、著名风光摄影家。已有596篇幅新闻、诗歌、散文、游记和摄影艺术作品荣获国际、国家、省、部、市金银铜获。已出版《摄影艺术创作大讲堂三部曲》,开办有康浩摄影艺术培训中心,为社会培养了许多优秀人才。
主编 李汪源
校对 张 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