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保民:谝谝:远去的“燕车(chà)”
又到麦收时,记忆中远去的“燕车(chà)”再次回映。
所谓“燕车”,说的是用马车装载、运输收割的小麦。“车”,方言念作(音:chà)。顺便多说几句,在孙吉方言中,“车”(音:chà)只保留在从前以牛、马为动力的“车”,以及后来的拉拉车(小平车),新出现的交通工具,如汽车、火车等,则念作“chè”(音:彻),自行车叫做“车的”(音:chè彻)或“洋马”。
在二十世纪中期农村实行集体化生产的时候,联合收割机还是很遥远的梦想,收麦依然是自古传承的依靠人力。俗话说:“夏收大忙,秀女下床”,可见劳力的紧张。于是在最繁忙的䥽(pó)麦时段,生产队办起集体食堂,各家都熄火停炊吃几天大灶,为的是抓紧时间,龙口夺食。
说“燕车”,先说个䥽(pó)麦的插曲。孙吉古属荣河,后在万荣,从来䥽(pó)麦都是四、五个人一个巷子(组),䥽下麦随手一放,自成秎(音:fén分)堆,并没有专门的人打捆。划归临猗县后,出现了新情况,县里派的工作组说这样散着放怕刮风,也不好装运,要求按临猗的习惯改。生产队长说本来劳力就紧张,在弄个人捆麦,这不影响进度么。工作组的人说不行,非要改。生产队长心里直嘀咕,这不仅是捆麦用人,拉回场里还得费人费力往开解。可毕竟小胳膊扭不过大腿,也只好应付。工作组的人在就捆,不在就不捆。后来也不了了之。
孙吉一带从来䥽(pó)麦不捆,装运也不捆,直接用木杈把松散的麦堆关上装车。装好的车,叫“燕车(chà)”,这可能是孙吉独居特色的装车方法,堪称绝活,其他地方的人听闻,甚觉惊奇。“燕车(chà)”或许是因为像燕子衔泥垒窝一样一层层压茬,麦穗朝里,根朝外装载,装车的好把式能装三、四米高,装得前仰后翘,像燕子展翅,故而叫“燕车”。装“燕车”靠的是团队协作,吆车的负责装车,还得五、六个身强力壮的年轻人关杈(木杈头与地面垂直,把麦堆杈上)举杈,装完后用两条顺绳(比较粗的绳)通过滑轮拉紧勒住才能上路。运回打麦场也不用解捆,方便摊晒,节省了很多劳力。
“燕车”,可能仅仅存在于合作化时期,因为它需要大车,而且是大胶轮的平板车。更需要人多。车小、人少,便没有了气势。
岁月沧桑。旧时男女老少齐上阵,繁忙劳作的热火朝天场面,被一道联合收割机的便捷、轻松新风景所取代。原来挥汗如雨,腰酸背痛忙月余的熬煎,变成了一天就“麦罢”的逍遥。自从分田到户以后,农户没有了大马车,“燕车”随之消失,只留在那个时代,只留在人们的记忆里。
都市头条编辑:张忠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