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命苦的根叔
根叔,我本家一个叔伯叔叔;我娘以前经常说,你根叔小时候丧母,晚年丧子都让叔碰上了,命苦呀!根叔,1960年,生下他来,因为没有吃的,他娘又大出血,没出满月就去世了。根叔是根爷爷求东家,找西家求来几口奶,根叔凑合着长大了;但长的豆芽菜一样,单薄的身材,瘦长的脸上一双不大,总是泪汪汪的眼睛;爷俩个相依为命,根叔七八岁就干家务活,那个时候做饭都是大锅,那种土砖盘的锅头半人高,老大的灶口;因为没有煤,也为了节约,每次做饭都得先打火底;奶奶说根叔是个孩子因为不会打火底,经常弄的满屋子烟,自己也是满脸花,跑过来求我奶奶替他打火底,奶奶提起来就长叹,唉,你根叔小时候让人可怜的不行;看着他满脸的烟灰,奶奶说心里都心酸的想掉泪;
根叔跟着根爷爷两个人磕磕绊绊过了二十多年,转眼根叔23岁了,到了说媳妇的岁数;家里又穷,又没有个娘们人,说亲者寥寥无几;根叔的姑姑家境富裕些,求人总算说了邻村一个闺女;根婶进家后,大家看到都不知道说什么,根婶个子比根叔还高一头,硬棒棒的像个男人;一张方方正正的脸上一双绿豆眼睛,还带点三角;但眼神特别厉害;庆幸的是根婶特别能干,家里地里一把手,性格特别强势,感觉根叔更没有话了,好像个子也更矬了;根婶没有几年给生了两个小子,取名,大虎二虎,两个孩子长得都个子很高,白白净净,乡亲们说根叔家里终于起来了;
天有不测风云,这句话说的太对了;大虎20岁上突然尿血,全身浮肿,特别帅一个孩子躺倒了;去医院检查,肾病综合征,唉,这个病最可怕的地方,透析,吃药,费钱,又不能根除;根叔根婶带着大虎几乎走遍全国,土方,大医院,基本都尝试过,但大虎越来越虚胖;特别厚道一个孩子变得沉默寡言,因为这个病怕感冒,大小伙子每天在家不出门;一家子觉得都阴霾沉沉的;
这里不得不服根婶的要强脾气,她说必须让我大虎有个后,求人从山里给大虎买来个媳妇;这个媳妇不到一米五,走路都喘气,谣传说这个闺女有先天性心脏病,也不知道真的假的,这个媳妇进门第二年给生了一个活泼的小孙女;这个家庭好像就回归以前那种温馨了;
二虎是这个家里最精明强干的,一米八的个子,英俊逼人,自己搞了一个对象,顺顺当当结了婚,还生了一个儿子,根叔看着儿孙双全,脸上也有了血色,看着家里也其乐融融。
有些时候日子就像推到了诺米牌反应,一个很平常的日子;大虎的媳妇突然去世了,大概是先天病突发,孩子才五岁,我到现在记得二虎抱着那个小闺女打着花圈,算是带着孩子出殡,全村人看着都哭,唉,才像个日子样,根叔眼看着头发都白了;根婶的性格就是硬,她走到哪里都带着小孙女,信誓旦旦,我要把这个孩子养到出嫁;但没有半年,根婶就因为脑出血猝然离世,这家的顶梁柱没有了;但悲剧还在上演,大虎因为妻子去世,肾病加重,在根婶去世百天不到也撒手人寰,根叔坐在大虎的灵堂里看着都哭不出来了,唉老天爷为何光针对一个人呢,何况这是个村里最忠厚的好人,有些事真的无法解释;
疫情这年,根爷爷因为胃癌去世,八十岁,算是高寿,听村里人说,根叔到了坟地,看着老婆儿子儿媳,父亲的坟头,嚎啕大哭,他六十多了,经历多少坎坷,多少心酸,只有他自己清楚!
我这天回老家,看到根叔穿的干干净净,带着二虎的孩子,心里说老天爷该善待这个老人了,他那么善良,那么仁义;看着他带着孩子越走越远,村里因为建设美丽乡村到处花团锦簇,感觉心情好多了,人都得往前看,往前看,我看着远处红火的日头,觉得一切都会越来越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