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黄算割又叫了(散文)
文/ 毋东汉
“算黄算割!算黄算割!” 算黄算割又叫了。
它是催收鸟,学名叫四声杜鹃。每年到麦梢发黄的时候,它就日夜鸣叫,催逼人们尽早开镰,莫误农时,龙口夺食,确保小麦丰产丰收。
相传,昔日某村,小麦已黄,有个老妪,催老头尽快开镰割麦。老头不急不忙,延宕误事;当晚一夜大风,把麦子刮得落了一地。次日,老妪到地头一看,气得怒火攻心,坐化为神,变作催收鸟,日夜啼血警告人们“算黄算割!”不要今日推明日,贻误农时,造成不可弥补的损失。这只鸟就是算黄算割。
这鸟的叫声听起来就是“算黄算割”,意思是黄一块割一块,及时收割。在解放初和三年困难时期,人们以为乌叫声是“拌汤刮锅”,意思就是麦子黄了,能吃面条烙饼了,喝麦面拌汤的日子结束了。其实,这鸟是四声杜鹃,它在麦梢黄时恰逢交配季节,宏亮清晰的叫声是它高唱情歌,吸引异性,求偶恋爱呢!
昔日,每到算黄算割叫唤时,人们就磨刃片,补麻袋,购置杈耙扫帚和刮板,套碌碡光场,修补茓子蓆包和粮柜,喂好牲口,修好胶轮车。(再后来变成修好拖拉机和收割机。)今天又听见算黄算割叫,我心情激动,专意去村边河畔看麦子长势和成熟程度。我踏着四声杜鹃的叫声,看着粉蝶在麦稍打旋飞舞,麦稍已呈杏黄色。
我模拟着鸟叫,油然想起我1959年6月3日发表在《长安日报》上的第一首小诗:《算黄算割》。那时报社主编是张家谋,文艺副刊编辑可能是冯巧莲。
我的《算黄算割》,发表在第三版,共六行:
“麦浪滚滚赛金黄,
秆子硬来穗子长。
全党全民齐动手,
算黄算割战斗忙。
严防风雨突击战,
快收快碾快入仓。”
另外还登我一首《麦穗个个赛高粱》。同版发表了我的语文老师毋克明先生的《快给地球打围墙》,以及其他人诗篇文章。我第一次发表拙诗,就和老师同版,体现了师承关系的曼妙和亲密。这小诗是我实现“想当长安的王老九”狂野之心的第一步,那时我已十六岁。
算黄算割又叫了!麦梢响应,已被催黄了。但村里却很平静,由北至南,我只见了老马开车出行配钥匙,老刘开拖车上集,大刘骑电动车去太乙宫联系售蛋事宜,我的堂妹和几位侄儿侄媳在门前聊天。看不出麦忙前备战的紧张。算黄算割的叫声,他们也听到了,甚至有人对我说:“已经叫唤了好几天了!”
我多虑了,现在的夏收,早已不用镰刀,不用碌碡和杈耙扫帚,不用碾打于麦场。只须备好麻袋,开车到地头,雇用收割机直接收割脱粒装袋,拉回来晒干即可。由于小麦价格偏低,许多人种小麦的积极性降低,也减少了收割小麦的紧张、热情……增加了粮食安全的忧虑。
既然催收鸟叫声是人们赋予它思想內容, 我仰面寻觅四声杜鹃,想让它把鸣叫声与时俱进地改革,改革。
听,四声杜鹃善解人意,似乎在呐喊:
“种麦有我!
提高价格!
粮食安全!
饭碗中国!”
2025-5-15-于樵仙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