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伯劳与黄鹂的低吟浅唱
王乐成
“喳喳,喳喳……”
走在城西铁轨上的我,似乎听到了“呷呷喳”(伯劳)的叫声。这儿是高垣墙村东的老树林。
有时,白头鹎也会叫出“喳、喳、喳”,可白头鹎的叫声是单音节,它不会连续鸣叫。是伯劳,没跑了。
伯劳鸟,是凶猛仅次于黑卷尾的小猛禽。它不仅会捕捉麻雀之类的小鸟,甚至会俯冲下地,来捉蹒跚学步的鸡雏。当然,它斗不过护犊子的老母鸡。
伯劳之勇,倘若惹怒了它,它还会攻击人类。小时候,邻居一小叔,爬上我家大楸树,逮了雏鸟,还戳了它的窝儿。围着窝儿大喊大叫的伯劳鸟,发疯一般,冲向小叔,啄了他的脑袋。他下树时,担心“呷呷喳”会拧他的耳朵,只得用褂子抱起了脑袋。落地后,才感觉背上、肩膀都疼,原来被伯劳的尖嘴,啄出了多个红血印。
我的家西侧,是条通往村北学校的路。每逢小叔上下学经过,就会遭到埋伏于此的伯劳鸟的俯冲攻击。小叔没法,干脆戴了苇笠,才免遭再次被啄。
伯劳鸟凶悍,气性也大。人逮到了雏鸟,可它拒食拒饮,没两三天,就一命呜呼了。
“呀——”“呀——”
这分明是林中皇后黄鹂鸟的歌声。今早出门见喜,竟然偶遇了两种稀罕鸟儿。
黄鹂属高空鸟儿,主食是飞虫与叶上的虫与卵,从不下地觅食。所以,人们只闻其声,难窥见它的真容。
“黄鹂鸟,大约仲夏时节露面。”前些天,我才跟县内拍鸟、研究鸟的专家李老师咨询过。没想到,立马就邂逅了“金皇后”。
为分辨其真伪,我离开铁轨,进了村东侧的树林。林子里,槐树、榆树、杨树,老树密实,灌木丛生,没法穿越。真是农村难得的原始风貌。只能林外慢慢踱步,等候“金皇后”再启金口。
前些年,出城就能听到黄鹂。大连洗浴城西侧,银杏林深处,黄鹂、喜鹊、灰喜鹊、白头鹎、乌鸫,甚至还偶遇了猫头鹰。
我所在的惠园,一溜七棵法桐树,树冠有五层楼高。大树上筑了鹊巢,麻雀多的成百上千。也时常有乌鸫和黄鹂鸟光顾于此。一声鹂鸣,不啻于天籁。让窝在家码字的我,激动大半天,拙笔下的文字,也浸润了鹂鸣的空灵。
可好景不长。以莫须有的理由,收走了“七君子”树的性命,同时,收走了这群“飞翔的花朵”,更斩断了声声鸟儿的啼鸣。
城北,像天然鸟笼的大片银杏树林,也被发展的巨轮碾压,鸟儿自然退隐,远离了城区。
观测鸟、拍鸟、写鸟的“鸟地”蒸发了。有段时间,失眠,抑郁,接踵而至。思路闭塞,文思枯竭,竟写不出满意的文字。
“呀——”“呀——”老家庙乡南湖密林的声声鹂鸣,重新点燃了我的激情,寻回了灵感。此时,忽然悟道:儿时埋下的乡愁,内含着的,不仅是老街老胡同、老碾石磨、老井水塘,更有那声声鸟儿的啼鸣。
城西城北,高垣墙、鲍庄、大陡沟、五里庄……绿树浓荫里,这车流、市声袭扰不到的地儿,重又鸟儿翔集,鸟语欢歌,重又成为了赏鸟、拍鸟的新“鸟地”。
新农村建设,需要革新,也需要传统的滋养。适度保留老树、古物,既是传承乡愁的元素,也是固化乡村文化的根脉。
来一次拍鸟采风吧,办一场写鸟征文,为改善人居环境,为人与动物的和谐共处,尽情鼓与呼吧。
2025.5.14
王乐成,笔名断桥梅。山东省作协会员、中国散文协会会员,市、县政协特邀文史委员,县作协原副主席。在《山东文学》《当代散文》《中国青年报》《法制日报》《检察日报》《大众日报》等报刊发表文学作品50万字,曾为《检察日报》和《潍坊学院报》等报刊的文学副刊撰写专栏文章。著有散文集《驿外断桥梅》,合著随笔集《草根风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