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垣故故生
欲穿望眼北风赊,未了闲情冬日斜。
枯草转蓬期嫩翠,衰杨冻柳宿青鸦。
悠悠往事几行泪,漠漠霜尘一路车。
长夜孤灯空反侧,何时雪圃看梅花。
东垣故故生(史海波)先生是大家熟悉的诗词高手,也是诗评行家,他的诗长于借景抒怀,沉郁端庄、气象嶒嵘,这里仅就其用韵作一探究。
韵脚的选择不仅服务于诗歌的韵律美,还与诗歌的情感表达紧密相连。这首诗押平水韵六麻韵,全诗共有五个韵脚:赊、斜、鸦、车、花。这些韵字都带有一种淡淡的忧伤或期待的情感色彩,与诗歌中诗人对过往岁月的怀念、对未来的迷茫以及对美好愿景的期待等情感相呼应。具体说来,“赊”字带有一种愿景难以实现的无奈与忧伤,“斜”字传达出冬日斜阳下的闲适与宁静,诗中反衬出诗人内心的孤寂与落寞。“鸦”字则增添了一抹冬日里的萧瑟与荒凉,“车”字暗示了人生的奔波与劳碌,“花”字则寄托了对美好未来的期待与向往。通过精心选择韵脚,使得这首诗形成了和谐的韵律美,也使得情感表达既充分又恰切。
海言
吴山越水几匆匆,短巷依稀客梦中。
总为怜霜思荇米,一回送雁动秋枫。
沪东风月添残鬓,颖上人情误眼瞳。
修得贾生真况味,等闲赊取菊花盅。
这首诗写新年过大丰道的所见所感,表达了诗人对过往的思念以及对人生经历的反思,展现出一种超脱和豁达的心态。
首联:开篇点题,以“吴山越水”为背景,描绘了自己匆匆行旅中的所见所感。“短巷”在梦中依稀可见,透露出诗人对过往经历的怀念和对当前旅途的感慨。“匆匆”二字,既形容了行程的紧迫,也隐含了诗人对时光流逝的无奈。
颔联:承接首联,进一步描绘旅途中的所见所感,通过“怜霜思荇米”和“送雁动秋枫”两个意象,寓情于景,表达了诗人对贫寒生活的感慨、对亲友的思念以及对时光流逝的惋惜。
颈联:诗人将笔触转向个人经历,以“沪东风月添残鬓”和“颖上人情误眼瞳”两句,通过对比和象征,展现了诗人对人生经历的深刻反思和对岁月痕迹的感慨。
尾联:是全诗的总结,诗人以贾生自喻,表达了对人生况味的深刻领悟,并以闲适的心态去面对生活,展现出一种超脱豁达的情怀。
诗中运用对比手法,如“沪东风月添残鬓”与“颖上人情误眼瞳”,前者描绘了风月给诗人带来的岁月痕迹,后者则可能指人情世故对诗人的影响或误导。通过对比,增强了诗歌的表现力和深度。通过用典的方式,表达了自己对人生况味的深刻领悟和对命运的感慨,“修得贾生真况味”一句中,诗人以汉代文学家贾谊自喻,这种用典手法不仅丰富了诗歌的内涵,也增加了其文化韵味。
整体而言,这首诗的结构清晰,层次分明,从开篇的引入,到中间的描绘与反思,再到结尾的领悟与超脱,形成了完整的叙事线索和情感脉络。同时,每联之间联系紧密,意象丰富,情感真挚,体现了诗人高超的艺术造诣。
潘虹(沈阳)
樱花依旧美颜开,红雨淋风染血台。
只识香时根在哪,为何浸植为何来。
这是一首极具历史厚重感的咏史诗,通过樱花意象与血色历史的强烈对比,展现了作者对民族创伤的深刻反思。
起句“樱花依旧美颜开”,以描绘樱花盛开的景象开篇,给人以美的感受,同时“依旧”一词,暗示了时间的流转或历史的重复,为下文的感慨埋下伏笔。承句“红雨淋风染血台”,承接上句的樱花,将其与“血台”相联系,诗人刻意选用“血台”而非“祭台”,既保留了1894年旅顺大屠杀惨烈记忆的原生暴力感,又暗合博物馆作为历史见证者的空间属性。这种强烈的视觉和情感反差,引发读者的好奇心。后两句通过“根”的哲学叩问,构建起层层递进的反思结构。转句“只识香时根在哪”,以花香的瞬时性隐喻当下对历史根源的集体性遗忘,而“浸植”一词的炼字尤见功力,双关语既指向樱花栽培的物理过程,更暗示殖民记忆的深层渗透。结句“为何浸植为何来”,以两个连续的问句结尾,进一步强化了对历史和现实的思考,给读者留下了广阔的思考空间,余韵悠长。
此诗以四两拨千斤的笔法,在28字的古典形制中完成了现代性的历史叙事,彰显出当代诗歌介入历史书写的可能路径。
朱国华(江西)
江涌千秋雪,云裂九霄钟。谁骑黄鹤归去,撞落日边虹?欲问崔郎玉笛,却被谪仙醉墨,星斗泼苍穹。汉水浮花絮,琴瑟落疏桐。
祢衡鼓,费祎剑,杳无踪。烟波自酿新酒,浇我古今胸。檐角琉璃凝碧,槛外风涛篆紫,天地正调弓。欲借青莲笔,改写月朦胧。
此词通过借景抒情和对历史人物的追思,表达了作者对黄鹤楼壮丽景色的赞叹,展现了古今交融的胸怀,又抒发了对当下景致的独特感受,以及内心对于创作的憧憬 。词的创作风格豪迈大气,充满浪漫主义色彩。上片借景抒情,描绘江雪、云钟、落日、汉水等壮丽之景,想象丰富,如“谁骑黄鹤归去,撞落日边虹”,展现奇幻意境。用典自然,崔郎、谪仙的典故融入,增添文化底蕴。下片追思祢衡、费祎等历史人物,将历史与现实交织,“烟波自酿新酒,浇我古今胸”情感真挚豪迈。词中对黄鹤楼檐角、槛外景色的描写细腻,如“檐角琉璃凝碧,槛外风涛篆紫”,富有画面感,最后“欲借青莲笔,改写月朦胧”表达对文学的向往,整体风格兼具豪放与浪漫,既有对自然景色的赞美,又有对历史的思考和对文学艺术的追求。
词人在继承豪放词风的同时,通过意象群的精密架构与语言的当代转化,实现了古典诗词的创造性发展。若说遗憾,或在于历史符号的密集度过高,稍损词境的通透性,此仅为一孔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