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轨上的五月晨
王乐成
五月,槐花暗淡,桐香走远。
“布谷,布谷”,布谷鸟声声呼唤里,麦子的清香渐浓。
晨起日更,缠住了手脚,数月没晨练。下决心脱掉束缚。待出城,重走上酣睡的城西铁路,眼前,恍然陌生一片。
道轨两侧,拉起了绿色安全网。葱蒜摇曳,菜花金黄,浇水的老者,采摘的笑靥,还有那苍老的巨柳,零星的榆树、构树,扬着金色花朵的野姜花,一切都已蒸发。要了安全,少了沿途的热闹。
春夏秋,一岁三季里,打碗碗花儿,总会簇拥于铁轨两旁。朝阳里,那泼泼辣辣的花儿,多像校园里的明丽笑靥。前后不见有徒步者,采两朵,挂上耳朵,将谓偷闲学少年。还有数棵歪躺枕石上的蒲公英,偶尔有铿锵的火车掠过,花朵们竟然逍遥自在。
浓密的树冠间,有笑声传来,还夹带着嗔怒声,细听,是妻子嫌弃丈夫。咋了?摘樱桃丢三落四的,眼大无神!才看清,树下,白桶里,带露水的的樱桃探头探脑。
六时,散步已是尾声。眼前,现身一胖胖的散步者。齐耳短发,富态彰显,脚步却快捷利落。我在拍拍看看,她在匆匆逃离。
昔时,时常与徒步者走个照面。我躲轨侧,他也轨侧,两人碰面,相视一笑。尽管不曾开口,也已是“轨友”,轨上的熟人。
轨侧,瓜果也顽皮。偶有冬瓜,或南瓜的藤秧,爬上道轨来。秧头被车轮碾掉,花开花落,或红或白的瓜儿,却赖在道轨一旁,懒洋洋长大了。徒步者至此,附身摸一把,像摸了孩子凉丝丝的脸蛋,舒爽,可人。
偶尔,会欣逢数载不见面的同事。侧身一旁,数道家里的老人孩子,也为过世了的老同事叹息。
艳遇?谁会来铁轨上约会?平行的两条铁轨,永难重合,又冰凉冰凉,显然不吉利。可也曾收到过文友发给的照片,或短视频。那歪歪扭扭的背影,那模模糊糊的身影,可真是晨练的我?人没走正,脚下的道轨却刚正始终。
我也曾偷拍过背影。霏霏细雨里,道轨上雀跃着一身影。绿伞之下,乳白防晒衣。待发上微信,文友清风慕荷发来抗议,声明不得侵权,假如同撑一把伞,那另当别论。她说,毕竟,雨大,老师淋湿了。而我却始终没看清,走进我镜头的谁谁。“有眼无珠!”前文中摘樱桃者,责骂的是我!
回返。惠园西北角公园,那片被折损的竹园,又秀出了纤细的密密竹笋。几番雨露后,又会生机勃发。遗憾的是,竹园旁,散落着许多断竹细笋。人闲,手贱啊!
昨夜的大风,又摧折下一柳枝。这个公园里,原有老柳四株。大风刮歪了一株,树老倒伏了一株。两人环抱的巨柳,没人心疼。管理者心疼的是,挽救巨柳,需付出支撑树干的银两。仅剩的两株,有些落寞。连我都担心它们的命运,
一队队,一排排,着了校服的孩子,有序走向龙泉路的校园。才是小学、初中的孩子,身材颀长,清纯端庄,望之养眼润心。
小商店前的蔷薇,花开近月,绚烂满墙,明丽依然。明澈舒朗的,还有我落尘的心境。
(1100) 2025.5.13
王乐成,笔名断桥梅。山东省作协会员、中国散文协会会员,市、县政协特邀文史委员,县作协原副主席。在《山东文学》《当代散文》《中国青年报》《法制日报》《检察日报》《大众日报》等报刊发表文学作品50万字,曾为《检察日报》和《潍坊学院报》等报刊的文学副刊撰写专栏文章。著有散文集《驿外断桥梅》,合著随笔集《草根风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