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娃是个有担当有主见的男人。虽说走街串巷地卖菜收入还不错。可是由于自家穷,当初结婚时拉了不少饥荒。卖菜虽说挣了点钱,可除了还账所剩无几,经常是入不敷出,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走街串巷也挣不了几个钱。这么下去可不行啊!”
一天晚上虎娃和秋果商量。
“是呀,孩子一天天大了,花钱日子在后面呢。哪咋办?”
“我想进城去。在城里租个门面房。”
“进城做生意?你可真敢想!地方有吗?熟人有吗?两眼一抹黑咋做生意?!”
“你忘了?我表弟国庆在城中村刘家庄干呢?他在那都干好几年了。”
“他咋上刘家庄了?哪儿有他认识的人?”
“他姐姐丽花嫁到刘家庄了?”
在秋果及桂花一家的大力支持下,虎娃通过国庆,顺利的在刘家庄租了间门面房。
连收拾带布置,秋果和虎娃只用了两天时间。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桂花拿了点,虎娃又去西韦表姑家借了叁百元做为启动资金。二百六拾元买个辆三轮车,十六元买了杆铝合金秤,余下的钱作为周转资金。
秋果也是初次进城,她就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那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那车水马龙的街道,那摩肩接踵花花绿绿的男男女女…秋果是眼花缭乱目不暇接。走在街上,她紧紧拉着虎娃的手,唯恐一个不小心就走丢了。
他们租的房子不到十平米,租金每月六元。屋里放张床就没有回身的余地。锅灶只能支在屋外的房檐下。
房东大娘是个贤惠善良矮个子的小脚女人。她共有七女一儿。女儿们也都懂事孝顺,先后嫁给了本村、沙坡、李家村。小儿子宝利,是千顷地里一棵独苗,所以从小就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父母姐姐们,哪个不争抢宠着他?
虎娃是个勤快有眼力的人。他时常利用空闲时间帮房东大娘干些体力活:买蜂窝媒、生炉子、挑水…
房东伯伯是个人高马大肥胖的老头。也是个典型的大男子主义。家务事他是油瓶子倒了都不肯扶一把,却经常对大娘呼来喝去的。大娘从来都是逆来顺受。听人说,伯伯以前是个大户人家的少爷,也难怪他重男轻女思想那么严重。大娘一连串生了几个女儿,婆婆更是看她不顺眼。经常是怒目而视指桑骂槐。自从秋果住进来后,大娘的眉宇间才有了笑意。
虎娃夜里一两点就得起来,然后蹬着三轮车去尚俭路菜市场批发菜。而秋果早早就去铁路局市场占地方。去迟了,没地方摆摊。
秋果虎娃早出晚归,房东大娘便主动承担了照顾阿良的责任。有时天晚了还给他们俩送来自己蒸的包子或别的吃的。两家人像一家人一般亲热。后来村里就有人传言,虎娃入赘了大娘家,还得了一套房,全村传的有鼻子有眼的,当然这些都是无稽之谈。
虎娃凭自己的勤劳和节俭,很快还清了结婚欠下的债。后来秋果考虑到带着娃做生意不方便。自己起早贪黑,娃跟着也受罪。尤其是刮风下雨天,体弱的阿良时常感冒。再者总让房东看娃也不是长久的事。于是秋果就回家和桂花商量,把娃放在家由桂花照看。
虎娃是个有经济头脑的人。由于资金少就春夏卖菜,冬季在刘家庄村口卖烤红苕。生红苕进价一毛三四,烤熟售价六毛钱。利润还可以,销量也好。因为刘家庄的出口东邻西警校,西邻开关厂,人流量大,还都不差钱。
孝顺的虎娃看着桂花照顾阿良辛苦,又把自己当亲儿子看。
手里有了钱,他便想着回报桂花。于是他便和秋果商量:“我想领咱妈和马叔出去走走。”
“上哪儿?一圈走下来得花不少钱吧?”
“她们平时没少照顾咱。现在她们年纪也都不小了,再不出去走走,恐怕以后就没机会了。再说咱手里不是有点钱吗?”
“我可不去,外面有啥浪的?你妈愿去,你们就领她去吧。她这一辈子太不容易了,哪儿都没去过。”老马说啥也不去。
于是秋果虎娃领着桂花和阿良来到了北京。八月的北京城秋高气爽,风景如画。车马川流,高楼入云天。她们逛了天安门,上了万里长城,看了故宫,游了颐和园…心情兴奋的秋果,拿着傻瓜照相机咔嚓咔嚓地照个不停。
桂花有个大哥生前在北京工作,几十年没联系了。桂花凭着仅存的一点记忆开始了寻人模式。为了了却桂花的心愿,虎娃花钱雇了辆三轮车满北京城跑,从早到晚跑了一整天,一点效果都没有。
“算了不找了。都过去好几十年了。这么大个城,找个久不联系的人哪么容易?”桂花打算放弃了。
“妈,先别泄气么。好不容易来一趟,咱慢慢找。”
一栋楼挨着一栋楼的寻找打听,只要有一丝希望,虎娃都不放过。问门卫,问年龄大的扫街阿婶阿叔…
皇天不负有心人。到了夜里十点多,终于在廊坊找到了久别几十年的大哥的遗孀妗子和三个孩子。老大强红,老二強梅,老三叫三姑娘。亲人相聚格外高兴,一直叙旧到天明。另外还见到了桂花的外甥女淑爱。淑爱是桂花二姐的二女儿。她生性善良能干,干净勤快。当初来北京给大舅看管三个孩子,后来与韶山湘潭帅气的李林结了婚,并育有一子叫李安。小日子也过得幸福美满。
逛北京城历时一月之久,回村后乡党们无不羡慕,无不夸虎娃秋果是个孝顺的孩子!
第四十四集
农颜说:人生七十古来稀。七十三八十四阎王叫你商量事。人活到七十多岁身体状况急骤下滑,桂花的公公就是在七十三岁的初冬驾鹤西去了。
本该抬埋公公的丧事由桂花和小叔共同承担,可是小叔之妻小娥坚决不同意,桂花只好自己来想办法。
公公的老衣早在前几年,由她在陕北工作的大姑姐出钱让人做好了。剩下的就是棺材和招待乡党的酒席费用。桂花心有主意:公公生前的吃喝拉撒,播种收割都是她管着。她抬埋了公公,公公住的那一间房子自然属于自己,加上自己东间的合起来的二间就属于自己。
出人意料的是,小娥在公公没有下葬的后半夜后悔了。她从公公二女婿毕师手里看到了公公留的遗书,上面清楚地写着,中间公公住的地方属于桂花所有,小娥只有行走权。
小娥想和桂花一起承担公公的丧葬费,还想占用公公中间的地方。桂花肯定不同意:“说好的你不管,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黑字白字写着反悔不了。”小娥的算盘打错了,她想公公穷的丁当响,葬埋花一大笔钱,落不了啥。公公留下的衣物家当案板柜子她早都收拾在自己的屋里了,这让厚道的桂花再吃一次亏。她还让二姐夫毕师撕毁公公留下的遗书!人作恶,天不容,人行善,天保佑。
桂花在生活上一直照顾着公公,就凭这一点,公公中间的地方肯定留给她,即使没有遗书,桂花也问心无愧的享受公公留给她地方的所有权。再说刚娃走的早,对铁牛公公一直也不放心。王家的血脉是公公丢心不下的情结。
葬埋公公不到头期,小娥的二儿子斌子气不过趁桂花不注意,从后面猛不防用砖拍在桂花头部鲜血直流。围观的人都让报警,被桂花拦住了:“算了,娃还小不懂事。这是家事别让娃留案底。”
可怜的桂花头部缝合了十五针。没有打麻药,没有打吊瓶消炎。她忍受着巨痛,依旧每天忙碌着。在随后的几年里,桂花舌头一直麻木没有直觉。善良的她考虑着他人的前途,不曾想自己的心在痛,在滴血?
桂花的善是真善。她就是菩萨传世,红尘里行走的活佛,生命里一道璀璨的光,给人以最挚诚的温暖和谅解。没有人理解她心中的苦和累,没有人知道她有多苦多坚强。她就是红尘里最坚强最平凡最伟大的英雄女性。也给人们诠释了什么叫以德报怨,厚德载物的内涵。
平凡的生活赋予桂花不平凡的人生境界。桂花是万千平凡女性最值得学习和仰慕的巾帼不让须眉的典范。学习她的无私品格,无杂念的大爱精神。桂花骨子里的刚强,为人的随和知性影响着孩子们,也激励着认识她的朋友们。
第四十五集
桂花是个有福的人,和大女儿秋果在九十年代初,逛了北京城。又和小儿子小勇浪了青岛,住了海景房。清晨起来推开窗户,海风徐徐,海鸥蹁跹,桂花只觉神清气爽心旷神怡。晨曦的海面,波光潋滟,一轮红日晕染着大海旖旎风光,陶醉了桂花的身心。大海啊,辽阔深远,如同桂花的心怀,承载着生活的酸甜苦辣,装满了幸福和美好。大海啊,这是多少人向往的地方?大海,这是人一生值得拥有的风景,住在豪华的海景房,桂花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夜深人静的大海,星光璀璨映在潋滟如画的大海,享受着海风吻抚肌肤的浪漫时光,海风撩拔着灰白相间的发丝,桂花是欣慰的。虽然生活苦点累点,可娃们个个孝顺听话,自己心里很知足很幸福。
走廊里隐约听见有人说话:“娃呀,咋不敲门呢?”
“等一会,我想让我妈多睡一会。”是酒店保洁阿姨与儿子小勇的对话。多懂事的孩子啊!
瞬间,桂花柔软的心里荡起了幸福的涟漪。对话声打断了她幸福的思绪。,她是这世上最幸福的母亲,有这么孝顺懂事的儿子还有何求?
这次青岛之旅,儿子对自己体贴入微,时时贴心的照顾。吃海鲜,吹海风,听海浪拍打海岸的节奏声。自己醉在了沙滩上,醉在了享受孩子的呵护里,大海,梦里的桃花源,大海,向往的诗和远方。桂花是个诗意的女人,过着辛苦的生活,享受了孩子们给予的诗意生活。
大海,开阔了桂花的心胸,让她看到更大的世界,心豁然开朗,眼界看的更远了。她放下了过去的苦和累,忘记了年龄的束缚,感觉整个人也年轻精神了。大海给了她无尽的力量,也给了她生活甜美的希望。
大水川风景如画,山美水美草绿花红。同年八月,小勇又陪同母亲桂花逛了大水川,享受着自然风光带给母亲的幸福和愉悦。还和母亲一起骑了马。坐在红棕马背上,驰骋在广袤阔辽的草地里,蓝蓝的天空云儿飞,清清的溪水蝴蝶绕,怡人清芳花香扑面而来,如诗如画,如梦似幻的风景醉了桂花心田。
坐在溪水绕过的嫩草旁,手轻轻的掬水,清亮的水绕过指间滑落在草叶上,桂花的心情是灿烂的,如同此时的大水川,似春的风景氤氲着清香,,任凭暖暖的阳光吻着满脸的皱纹,让所有的烦恼随风而去。,桂花享受着生活的诗情画意,领略着大水川的草绿水清空气好。只要和孩子在一起,桂花的心情如同这大水川的花儿漾着幸福的喜悦。
每逢周六周天小勇都要陪同母亲桂花游山玩水。他们逛遍了周至水街。玩遍了汤浴网红打卡地。进了周边的寺院烧香求平安。如果遇见了下雨天,小勇会在家给母亲亲自下厨搟面包饺子。小勇是个孝顺温暖懂事的孩子,街坊四邻都夸他,百里挑一的孝顺儿。
作者简介
真名,王彩维,笔名惜缘,陕西省散文协会会员,陕西省柳青文学研究会会员,西安市作家协会会员,长安作家协会会员,长安诗词协会会员,中国诗人作家网会员,网络文学爱好者,中华诗经阁美编部长。作品发表在网站、微刊、头条号等。写作观:以笔抒情,以文字结友,用笔描绘生活之点滴,崇尚真、善、美。出版《惜缘文集》、诗集《仰望云》《惜缘文集》已出版,《人生三部曲》将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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