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雨巷文学社

汤优烈,籍贯诸暨,杭州人
杭州第八中学69届初中毕业。杭州大学中文系(函授)本科毕业,文学士学位,浙江大学公共管理研究生结业。
曾为浙江生产建设兵团知青战士,当过电影放映员、广播员。
回城后,一直在交通系统工作,退休前为杭州市交通局干部。
现为杭州市朗诵协会会员,中国朗诵联盟会员,黄亚洲书友会朗诵团团长。
现居杭州市

纪实文学《我的兵团岁月》- 共19章
第十四章 我的兵团室友黄亚洲
在三天门师部工作期间,结识了我的室友黄亚洲,并与他工作、学习、生活在一起近四个年头,实感荣幸之至。当年与之相识时的一个身着军装、头戴军帽、脚穿军球鞋,身跨黄军包的小伙,如今已成为中国当代著名的诗人、影视剧作家。在他的涵盖重大思想内容的作品里,反映兵团生活、思考知青运动成为其一个突出的基点。细细回味,有缘与他相识,真是我来到兵团、调到三天门师部工作的一大幸事。
记得是七二年二月的一天上午,我正在放映工作室保养放映机,师部宣传科冯副科长推门进来对我说,师政治部从九团调来一位同志,以后就与你同住一室,现在他人已到了,你去接他一下。我快步走出,一到师部门口,就看见公路对面直属营的过道上停着一辆大卡车,一个穿军装、带军帽的瘦高个子正在从车上搬下行李。我赶紧跑上前去,作了一下自我介绍,并从地上拎起旅行袋和盛装盆杯罐等生活用品的的网线兜。高个子一手提着箱子,另一只手一把抢过我手里的旅行袋,说着“我自己来、我自己来”,就随我来到了宿舍。
宿舍里有两张双人床,两张窄一点的写字台,他住南,我在北,高铺上放箱子等物品。不一会房间就收拾完毕,这时我才细细打量了一下我这位新来的室友:大约有一米八左右身高,瘦长的脸型,军人的穿着打扮在他身上显得很得体,从他实诚而风趣的话语中,可以感受到他是一个热情而有文化内涵的人。交谈中得知,他姓黄,名亚洲,一个好响亮的名字。来兵团前他是杭州第四中学高一学生,可谓正宗的知识青年。
亚洲调来师部后,先是在组织科任青年干事,经常随师首长和政治部领导到下属单位检查、调研工作,为领导撰写讲话稿,拟制相关文件,编写简报等等。他的文笔在九团首屈一指,当时的《浙北报》也发表过他的诗作。据说是有一次三师李崇光政委去九团参加一个会议,会议上有黄亚洲的一个发言,讲得生动有趣,得到政委的现场喝彩,当即萌生了将他调师部的想法,且立马就兑现了。他在组织部门呆了一年,后来到我们宣传科,工作性质也差不多。但是不论在哪里,他的才气、他的精神、他对工作的态度都得到了领导的青睐和重视。与他接触多了,我的心里油然产生一种钦佩之心。
七十年代初,我的室友还是一个毛头小伙,但是对文学的勤奋和执着精神着实让人佩服。工作间隙、休息时间总能见到他阅读文学作品、抄录诗歌的身影。他钟爱诗歌,记得有一回聊天时,他拿出小学三年级写的刊登在杭州日报上的“豆腐干”小诗给我看,四句小诗充满童趣,写的真不赖。我想,诗歌或许是他迈向中国文坛的初心和基石吧。那时,我印象最深的是他经常伏案用稿纸抄录《人民日报》、《解放军报》、《解放军文艺》上的一些诗歌,聚集多了时就用针线装订一次,我估摸,几年里这样的诗歌抄录本会有一大摞了。功底深厚了,创作说来就来。机关开会、科里学习,见到的他总是低着头在本子上或片纸上记着什么,不时抬起头皱皱眉,思索一下,等到结束后,一篇像样的诗作就誊写出来了。看着誊写出的作品,我常常为此惊愕不已。大约从七三年开始,亚洲的诗歌就已经在《解放军文艺》等杂志刊出了,这是全国性的文艺刊物呵,真了不得。
有一回,师部警通排一班长寿启明兴高采烈地来到我们宿舍,用浓重的绍兴腔描述今天打靶取得优异成绩的境况。我带着羡慕的神情向启明表示祝贺,亚洲也兴奋地拍拍他的肩膀,用杭绍腔连声说着“好、好!”晚上,亚洲递给我一张纸让我看。我一瞅,是首诗,题目就是《打靶》,我赶紧抄录下来,至今还保存着。摘录其中一段:
枪声,震荡着初冬的山峡
靶心,绽出一朵早放的梅花
打得好啊
山风大声喝彩
打得好啊
山林笑语喧哗
我的室友黄亚洲又是一个正直而性情中的兵团战士,对兵团广阔天地的苦乐生活富有深深的情感,那时他的诗作几乎都是反映兵团火热生活的。有一次,我们几位好友晚饭后散步在公路边,大家聊天时谈到,近来有人对生产建设兵团时有闲言碎语,说兵团是个不三不四部队,战士不穿军装不扛枪,专与泥巴捉迷藏,没出息。亚洲对这种说法极为不屑,他以文学知青的表达方式,充满激情地随口哼出:
谁说我们低人一等
谁说我们是“八三”部队
请你们望望三天门的山啊
请你们看看三天门的水
三天门的山映着一天白云
三天门的水灌溉着千里稻穗
三天门驻扎着我们英雄的兵团呵
兵团的山水格外美
散步结束回到宿舍后,他立马作完了整首诗,取名为《谁说我们是“八三”部队》,我随即将此诗作认真录抄在自己的日记本上。我暗暗思忖着:我的这位室友也就二十来岁年纪,他是与新中国同年岁的呀,何等激情的诗句呵!这个“老三届”真让我这个“新二届”佩服的不得了呀,我敢断定,今后我的室友亚洲一定会驰骋文坛的。
我的这个室友朴素随和,又不乏风趣幽默。我们同室近四个年头,他就像兄长一样对我的工作学习乃至生活予以关心帮助和指点。他的生活很有规律,早晨跑步锻炼,中午小睡,晚饭后抽空去散散步聊聊天,休息日偶尔去爬爬山,陶冶一下心情。空闲时间里,几个同事朋友七嘴八舌地下几盘军旗(是那种翻翻棋,无需多动脑筋,调节调节精神而已)。那时亚洲已是小有名气,时常会有一些爱好文学的战友远的近的赶来向他讨教,大家在一起谈天说地,他的风趣和幽默常常让我们笑得合不拢嘴。
他也喜欢看电影,我们要出发去放电影时,他会主动来帮我们拉放置放映设备的小板车,还自告奋勇帮着甩挂银幕绳,不过这技能是比不过我们放映员的。总之,与他在一起总能享受到一种无拘束的开心。
我们之间的趣事不少,有一件记忆尤深,不妨一说。某天,省某文艺杂志社的一位编辑来找亚洲,手里提着装有三四只大甲鱼的网兜,他与亚洲曾有几面之交。亚洲在宿舍热情接待了他。交谈之中编辑道出原委,原来他女儿是三师十一团的,想让其调到离杭州较近的工业兵团去,请亚洲帮忙做做工作,甲鱼么请亚洲转送给相关领导。估计是碍于面子,亚洲点头应允了。该编辑走后,亚洲为难了,甲鱼该送给谁呢,编辑也没有说清楚,再说干“送东西开后门”的事我的这位室友也从来没做过,难啊。两天了,几只甲鱼仍在往兜里搁着。晚上,亚洲与我商量:他女儿的事咱们帮着了解一下,能帮就帮点,这甲鱼在放下去恐怕不行,明天正好是休息天,叫上寿启明我们一起补一下吧?我当然立马笑着点头了。第二天上午,启明想法借用了一位老兵的屋子,我们三人分工协作,斩杀清洗,生火炉蒸烧,准备调料什么的,大家忙了个不亦乐乎。时值中午,一切准备停当,香喷喷的甲鱼端上了小桌,啊,味道太妙了,没多少时间,四只甲鱼一扫而光。此刻我提议,咱们马上都美美地睡上一觉,可谓是“双补”哟,提议立刻得到响应,说话间三人倒头就睡下,一觉真的睡到了日西斜。
到了七五年下半年,浙江生产建设兵团完成了历史使命差不多要裁撤之际,我的室友奉调至桐乡濮院丝厂工作。我们电影队则成建制划到了在湖州的嘉兴地委招待所。这以后与他相见的机会少了,但作为如此难得的室友我一直记挂在心里。我常常会为知道他文学上取得的成绩而兴奋雀跃,甚至还会在朋友同事间炫耀一番。记得七九年上半年的某天,我已调至嘉兴地区航运公司,当时在工会工作,冷不防亚洲出现在我的公司里。他是专程过来看我的,捎来了《南湖》等文学刊物。他的穿着仍是那个模样:上身黄军装、肩挎黄军包,脚上穿的军球鞋两只大脚趾还露在外面,要知道当时他的职务是嘉兴市作协主席。
八零年下半年我回到杭州,他已在省作协办公,后任浙江省作协主席,又担任过中国作协副主席,先后出版过长篇小说、散文集、诗集等文学专著四十余部,其作品在国内外获奖甚多,他的诗集《行吟长征路》等获中国鲁迅文学奖,长篇小说《日出东方》等获国家图书奖,他的影视剧本《历史转折中的邓小平》等获全国“五个一工程”奖,可谓是中国文坛著名人物。他还当过全国第八届人大代表和中共十六大代表。退休这么多年来,亚洲还一直保持着旺盛的创作力笔耕不止,好作品仍不断涌现,也仍在不断地获奖。
我退休后,很荣幸地参加了“黄亚洲书友会”,经常在阅读他的作品,还试着诵读他的诗歌,俨然成了他的忠实的粉丝。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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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编辑:陈继业
2025年 5月1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