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慧斌 《笼鸟》系列之对话
胜利日
在夜色落下灰尘之前，身边的人离开，
你独自一人坐在办公室，静寂有了
连续下沉的形状。如果楼下冲击钻的
突突声骤然响起，窗口白玉兰花香的涟漪
会被破坏，空洞般的静寂却不会消失。
它来源已久，尝试过市场经济的面具，
使声色耽误的人们猝不及防。
日常隐蔽的政治性显然没有耐心，
一个世纪的落日余晖，再现爆炸或者黑烟，
崇尚的野兽派技法，与海上的唯心术交相辉映。
清闲的遮蔽按下呼啸虐心的主题，
但这不是展览，也不是行为艺术。
一层一层的静寂呀！薄得不堪风吹的
画面，获得暴雨的罪名。
在废墟的家门口，女孩和猫留下火的记忆①。
而母亲的墓前，小男孩形单影只②，
注释着布查的失去和觉醒。
你和人间都看见了它。
大量的、不可阻止的死亡被逻辑掩饰，
胜利日断裂的可能就是自己的黄昏。
远离酱缸的人在酱缸里面坐着，
模糊了瓦莱里娅·格洛丹甜美的孕照③。
现在，她和三个月大的女儿基拉，
已在礼炮中碎成飘摇惊悚的尘埃。
①乌克兰图片。一名乌克兰小姑娘抱着自己的猫在成为废墟的家门口留影。
②乌克兰图片。布查，一个小男孩在母亲的墓前。
③乌克兰图片。瓦莱里娅·格洛丹（ВалерияГлодан）怀孕时拍摄的照片。4月23日，她和她三个月大的女儿基拉（Кира）在俄军对敖德萨的炮击中遇难。
2022年5月9日
阴影
耻辱①悬浮在富裕的土地，美化与膜拜战争的人
在我们这里。还有鱼，它一直失去着语言。
铁、泥巴、炮灰、统治的积木以及可以随便宰割的
草木。阴影遍地存在，人失去本身。
也没有低处的庇护。那删除的带着惶恐的文字，
自然而然的锁链，表达权力时得到的寻衅滋事罪②……
对侵略的愤怒源自历史的深海，也来自认清现实
禽兽的罪。废墟，再次触目惊心地出现时，
地狱的乌鸦扯起了旗帜。懦夫与乌鸦共鸣。
天堂打开窄门，唯有祂又一次以爱的名义引领。
九岁的女孩站在流离失所的人群中，她刚演唱了
哀伤的歌。（那不属于我们的战争③其实就在我们中间。）
被侵略的人民，他们举着纸牌，迎着枪口上前。
我们的蝇蚊嗡叫中露出猥琐的嘴脸，大地顷刻无语。
低垂的天幕隔离着文字。囚禁精神的铁与肉体的侵略同义。
惊蛰过去，麻雀如何组织榕树的法庭，遵从自然律法。
人，无以为人，是屏障难以掩饰的残缺。
世界已经在抵制禽兽，禽兽在为禽兽辩解。
滔滔不绝的北方之河，却一再告诉我们曾经的屈辱，
刺刀下的哀歌已被人遗忘。群体迷失在谬论中的谬论。
杀死逻辑常识的血腥比战争更恐怖，阉割是非的刀锋
比枪炮更残忍。鹿被马夺去名字的痛苦流露出深处的寒霜。
那么，哈尔科夫女人的痛哭就要淹没和消失吗？
抱着婴儿走过废墟的士兵，他会没有血液和骨头吗？
马里乌波尔、沃尔诺瓦哈的爆炸，伊尔平④街区的倒塌，
马利雪夫⑤的死，洛马琴科⑥的反击，女坦克兵⑦在装填炮弹。
车站离别的恋人，她的背影会熄灭在前线的火焰中吗？
男人知道这是永别吗？他们从四面八方回来，走向死亡。
轰炸中点亮的蜡烛摇曳梦幻的安宁。唯一的正义从谶语中
踏入我们的黑暗，谎言迷信的恶在颜色的外衣中破灭。
“千万别让战争的阴影笼罩在自由的天空。”
我们的每一个文字可能都是未来的序言。
习惯控制生灵的人发布禁止的律法，他们崇尚的历史
是奴役的历史。但觉醒更热爱烈焰红唇，不会热爱侵略者。
①转一个网民的话：千万别让战争的阴影笼罩在自由的天空，我认为反战是一个现代人的道德底线。任何对战争的美化与膜拜，都是一种耻辱。世界上唯一正义的战争，就是反抗侵略的战争。
②发布禁止批评和传播的法律，俄罗斯已经通过此法。
③那不属于我们的战争，语出女孩演唱的歌《那不属于你们的战争》。
④哈尔科夫、马里乌波尔、沃尔诺瓦哈、伊尔平，乌克兰城市。
⑤马利雪夫，19岁的乌克兰冬季两项运动员，在哈尔科夫的战斗中牺牲。
⑥洛马琴科，现役世界拳王，返回乌克兰参军卫国。
⑦女坦克兵在装填炮弹。乌军女性战斗人员占总数的17%。史所罕见。
2022年3月6日
四月之声
——见证多长的一天，才能是四月？
四月，你觉得一直没有停止的预感，
就在那里。一整年，不！已经很多年，
预感就在那里。蕨草的遮蔽并不能
淹没它呼应生命的迹象。它像有着
神圣使命的夜莺，遵循时空的召唤，
整夜发出低沉的声音。在四月，
声音是多么稀有，寒风和冷雨阻止它，
甚至还有岩石，铁链，铲子，
对它施行外科手术。它几乎不能
形成文字。即使接力，也会死去。
文字的变形成为技艺，残缺在窗口摇曳。
但文字的血脉与心灵相通，它总是
让你感觉心灵无限宽广，
也总是让你相信自己：抵抗岩石
是对黑暗的拆卸。四月，你相信
你的忧愁是倒春寒的雨水和覆盖，
是黑夜对梦幻的入侵，是膨胀的螺丝
扣紧僵尸的关节，是常识的败退，
是无知罹患人格分裂症，是愚人之治，
是身边的恶，是疯狂的浪花掩盖的无耻，
是后天的冰冻。春风吹拂的土地被
意识形态打回原形。政治兽轰隆作响。
大词在反复发作的炎症中结痂。
非人的病理卷土重来，经济美女
一夜衰老。在积存的最后一丝火种旁，
我们将不得不把书本投入焚炉。
（连同四月之声，以及诗歌。）
囤积的食物失去文明的意义，
脆弱的蔬菜上升为思想，对峙中，
陷入必然滋生的病菌，迅速的腐败
让人再次看见独裁的无耻，荒谬
苟合堕落，最终在垃圾桶里获得存在。
鲜活的绿色曾经启迪你的智慧，
哪怕是萝卜，它单调无趣，也给予你
打开爱与怜悯的函数。
但是，四月是绝望的领地，是谎言占领的
时间，是黑铁楔入肉体与精神的病院，
是门的耻辱，是尊严的破碎，
是老人与死，白色对光的亵渎，
家的崩塌，货车司机的控诉，
人体高空降落的抛物线，电焊的火花，
四溅的呵斥，直言不讳的掠夺，
诡异的崇高，不容更改的口水，
透明的新衣。无知和愚昧繁殖伪善和虚荣，
沉积的无耻足以证明夜色的肥厚。
全域静止无视的你，活着能否成为闪电？
哪怕是一粒火苗，照亮脚下的方寸土地。
土地是属于神的，生生不息，
不应该归于血泊和埋葬。
当土地成为攫取权柄的工具，悲剧
就埋下了延续至今的惊悚。
一个世纪，你误以为的乐园，
轻易相信的美（实名邪恶），麻木的默认，
未能识破的天幕，假借你的名义的
圈养，虚伪以及残忍，都是
令你失望的癌症。泛滥的洪水，
在无穷无尽的禁锢之地。垂直森林的
藤蔓粗壮无比，像巨大的蟒蛇弯曲着，
钳制你的思维。无形的墙，囚禁春天的
学说，腐朽的号角，斗争的羊头
充斥返祖的尾巴。善恶的源头
往往并不是善恶本身，而是一盘
唯我独尊的沙拉。动物庄园，
炫耀统治的腥臭。看！
裸体的衣服被继续颂扬。
请不要告诉我，三月是用来荒谬的，
二月是落日的谎言。雨水占领了
冰冷的四月，也占领了预感的忧愁。
智者的预感是死亡。死亡是他们
唯一信赖的山河。在上海之外，
一个男人在写信，“愿宽阔的第聂伯河、
喀尔巴阡山脉、黑海和亚速海、
无边无际的田野和头顶的蓝天
给我力量。”他说，“我知道：
我会为她们而战，我会为
祖国的每一片土地而战，我将为
每一个孩子、每一个家庭、每一个
妻子、每一个死去的朋友而战。”
四月，它一直都是这样的吗？
侵略者的借口是和平，导弹的爆炸
称作慈悲，解放就是杀死你，
囚禁、折磨、抢劫、强奸、处决，
是去纳粹化。难道不是纳粹才这样的吗？！
就在今天，上帝究竟站在哪一边？
是另一个四月吗？祂起身，
身后，几十个国家举起了火把。
这是正义对邪恶的反击。只有无耻的
禽兽才会认作火上浇油。
你是人，是四月的见证者。81年前，
奥比伊德科娃，德国人屠杀她的母亲和亲友，
她在马里乌波尔的地下室躲过一劫，
就在今天，91岁的她又被迫躲进那个城市的
地下室，被今天的纳粹杀死。
这个星球的寂静，有多少人能听懂？
见证多长的一天，才能是四月？
被摧残的土地，雨水的占领还有多久？
有多少人其实一直生活在有形的和无形的地下室？
它在循环往复，独裁带来的灾祸
始终盘桓在头顶。炮火烧焦的桦树林，
坦克碾压的黑土地，消灭声音的砍头术，
海上浩瀚的葬礼，外滩绝望的人体飞行，
阉割法律的进行曲，残酷的统一意志，
安详的404，不可僭越的线条，
空心的墙，稻草人，败絮其中的网。
一个外地女人住进了上海电话亭①，她被
赶走时，导弹再次落在基辅，距离
古特雷斯②不到一公里。她抱着小狗，
赤脚，朝南边漫无目的地走去，最终
消失在现代语境，就像铁\链女
和无数被寻衅滋事罪缉拿的声音。
但生命里的光熄灭了吗？政治的恐惧，
废土，魔王，勇者，薄暮下的草木。
白头鹎，黄腹莺，乌鸫，一起在落日余晖中
唱草木的挽歌。愚民之治继续掩耳盗铃，
一场接着一场。可以预见，下一场是数字游戏。
你说，“在皇帝的时代讨论皇帝是
危险的”③“最大的敌人不是他国，
是自己的愚昧。”而世界已经分辨出
谁是纳粹。（不速之客送达的礼盒
盛装水果还是炮弹？如此简单的
真理，何故答非所问和误导是非？）
你何以不知是罪行决定了纳粹的
命名？他们曾经在库页岛、海参崴、
海兰泡命名自己。污名化的入侵借口
并不能蒙蔽上帝的眼睛，只有愚蠢的
蚊蝇才信以为真。蚊蝇来自天空
与龙卷风的投名状。控制术苟延残喘。
花样百出的控制暴露了心虚。
（自导自演的大戏又要拉开帷幕了。
面对星星和远方，他们相信坟墓
具有时代价值，掘墓的利润丰厚。）
你想，人的心里要种下草原，
也必须种下四月的声音。
大地不会囚禁你。
历史的审判会辨析他们的脸，
现形之日，你会坐在旁边，
握着笔，记下他们的罪名。
①《被赶走前，她在红色电话亭住了一个月》，作者旁立，公众号《先生制造》，2022年5月1日10:06。
②古特雷斯，联合国秘书长。2022年4月28日，乌总统泽连斯基表示，在与联合国秘书长古特雷斯会谈结束后不久，俄罗斯向乌首都基辅发射了5枚导弹。据悉，其中一枚距离古特雷斯不到800米。
③《有皇帝的时代谈论皇帝是危险的》，作者王学泰，公众号《哲学园》，2022年5月1 日00:00。
2022年4月29—5月4日
论悲伤
——“我们的眼睛里有疲劳，他们的眼睛里有恐惧。”①
雪并未消融，那些雪，层层叠叠的
寒冷，直到成为黑炭也没有出现心跳。
那是巴赫穆特的悲伤，是马里乌波尔、布查
破碎的向日葵。整座城市和森林成为废墟，
你有权力质问为什么，这是什么世道？
我们也同样有权力质问，谁与黑暗同行？
大地的命名法则来自草木枯荣。
你有权力说，我必须为自由和家园而战，
为了孩子活着，必须对抗恶魔。
雨天的战斗像天堂的哭泣，即使壕沟里有
积水和泥泞，行走和守护都是一场劫难。
乌鸦在降落，那不是数字，那是死亡。
你是一个乐观主义者，在隐秘的角落
建造了倔强的穹顶，那里有礼拜日的
祷告，萦绕微弱的闪光。
没有什么比这更艰难的了，利剑
把图腾刻在火里。火向往沸腾。
你拥有觉醒的方向。
不是什么都可以轻易地离开。这是肥沃而
坚强的土地。那些送来死亡的人，
那些闯进来建造废墟的人，那些黑雨，
他们也是废墟，会成为泥土的一部分。
不是什么都可以轻易地禁锢，面对干枯的
花朵，火会找到自己的形状。
怒号从春天开始，自由并未辜负蓝天白云。
你一次次战胜孤独，吞下了钢铁，
侧身面对死亡，叼着烟，说出“荣耀”。
在那个炊烟袅袅的早晨，你是一个颤抖的
男孩。你站在边境检查站，命令侵略者停止。
另一个你孤身一人守在桥上。
我还看见老人抓起了枪，在布查狙击。
年轻的母亲、运动员、芭蕾舞演员、编剧、
大学教授，都把自己变成了子弹。
6岁的男孩带着罐头食品，在母亲的墓前
祭奠。玛丽娜在避难的地下室留下了
3个未成年孩子。就为了他们，男人和女人
义无反顾。“天堂没有战争，没有俄罗斯。②”
8岁的马克并不知道，天堂还应该没有泄洪，
没有铁链，没有寻衅滋事罪，没有广场，
没有独裁，没有变异的词语、声音的监狱，
没有愚人之治和僵尸（没有植物人掌管人间）。
你知道，那些死去的和未死的王都是
虚妄的孽畜，他们说的虚无就是真实，
正义就是埋葬，解放就是杀戮，而你的名义
是他罪孽的借口:剥夺就是代表。
人民在虚实之间成为灰色粉末，黑白以无常的
变幻愚弄流逝。地狱平行的天空那么蓝，
那么让你幻想。自由陷落于网格，漫长而痛苦的挣扎。
你知道，这一切非常困难，非常难，
“我们的眼睛里有疲劳，他们的眼睛里有恐惧。”
“我只想说……每一种毒药都有解药。”
贝尔灯塔③正在经受海啸。它是耸立的光芒。
在地上爬行的动物是无法理解你的。
你有赞美，那赞美多么艰苦，那赞美来自深渊。
米科拉·沙拉瓦拉，历史学家，在战场上牺牲。
费迪尔教授在战壕里为学生上网课。
34岁的前国脚EleonoraMaltseva和
34岁的击剑世界冠军丹尼斯·博雷科阵亡。
“他像狮子一样战斗，以英雄的身份逝去。”
Danilkina，来自敖德萨，失去一条腿。
长大的雅罗斯拉娃·朱拉维尔，成为一名狙击手，
她的父亲几年前死于顿巴斯战争。
生物学家斯维特拉娜说：“我不是害怕，我是愤怒！”
2023年8月13日，赫尔松希尔卡巴尔卡，
五栋居民楼被摧毁，一家四口被死亡带走。
扎波罗热，19岁的斯维特拉娜和21岁的赫里斯提娜，
被导弹炸死，几个小时前她们还在街头表演。
你不会离开这撕裂文明的地狱。你出现在
每一个黑熊出没的地方，带着浑身的火焰。
你说，为什么不记下这一切，包括喉咙里的刀片？
为什么要与暗黑媾和？为什么看见背后的一切，
不写成诗，告诉一百年后的人们？
允诺黑暗统治世界的人，会被黑暗吞噬。
你信仰星空和海洋（这也是我的信仰）。
你“缓慢而自信地”④前进，迎着落日。
什么是不可抑制的？什么是必然到达的？
每当原野出现，你都能看见生长的庄稼。
穹顶降临的时间，燃烧的城市和村庄，
握着从自己身体取出的弹片，冲破被囚禁的
树林，呼啸，爆炸，焦土，为何要放弃？
如果有荒原，它就在这里。为何要躲避？
魔鬼在魔鬼的宫殿。坐在长桌的一边，
他将得到马里乌波尔剧院酿造的雷霆
和无穷无尽的审判。所有的死、掳掠、离散，
所有的我和哀伤，都是证词。那本篡改的教材
（独裁者常用的把戏），普遍的、堂皇的、
愚人之治的文字，宫殿里种植的谎言。
写出真相的人何处为家？（这也是我们的疑问。）
暗处的毒液在黎明流淌。埃琳娜·科斯图琴科⑤，
你如果在我身边，也会变成石头。
美杜莎⑥的凝视，科斯蒂安蒂尼夫卡市场⑦的爆炸，
巨大的恐慌，人类共同的遭遇。
“斩杀她的英雄名叫珀尔修斯。”
你一次又一次走在怒吼的土地上，
越来越多的人与你同行。你的使命
关乎人类文明，你的胜利必是人的胜利。
雅典娜和赫尔墨斯注视着你，你平静了许多。
那些濒临死亡的痛苦，牺牲者，失去，
你要他们回到咖啡馆，孩子们没有尖叫。
放学的儿童在街头追逐，有一天他们会
忆起地铁站的日子。你给每一位回忆者致信，
在胜利日，沐浴地球新一天的阳光。
但就在昨天，又一家剧院被炸，切尔尼戈夫，
6岁的索菲亚死亡⑧——魔鬼每天轰炸平民，你记下它的
每一个罪。“魔鬼必须输掉战争。”
建造悲伤的人永远活在悲伤的罪孽里，
权力的拥趸建筑他无知的厚墙。
你说，这一切必须停止！让罪恶得到罪名。
海牙的厅堂亮着灯。执剑者手捧经书，
面壁而坐。他的审判在海洋和天空流传。
（谁能拒绝新世纪的曙光对黑暗的驱逐？）
在波罗的海、黑海、太平洋沿岸，深井在崩塌。
苦难深重的国度，有人点燃自己，像蜡烛
在悬崖奔跑。湮灭的灵魂总有一刻会被闪电惊醒。
堕落者会在沼泽地腐朽一生。你悲悯那
转圈的蚂蚁，他们在魔鬼的圈套中劳累和死亡。
你曾经站在街头，举起手机，像举着火炬。
镜框里你的容颜清晰，你的声音有金属的
回音。你身后的兄弟，像神的雕塑。
刀锋切割时光，但时光汹涌如瀑布。
村庄里响起的歌谣也在城市传唱。
来自域外的人⑨加入其中，一起奔赴下一场雨。
来自黎明的时间种下石榴树。
光明俯下身体，身后的草地会降下人间。
2022年10月至2023年9月10日
作者：维鹿延，诗人，1968年生
让我对南方的钟情
成为绝世的传奇
——西渡
南方诗歌编辑部
顾问：
西 渡 臧 棣 敬文东 周 瓒 姜 涛
凸 凹 李自国 哑 石 余 怒 印子君
主编：
胡先其
编辑：
苏 波 崖丽娟 杨 勇
张媛媛 张雪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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