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语

———献给天下所有的儿女

文/明桂芝  主播/若兰

衣柜深处的蓝碎花裙

在梅雨季泛出霉斑

您总说等我考上大学

就穿着它参加家长会

可通知书寄到时

那件衣服已瘦成褪色的标本

可我竟没有察觉

那褪色的不仅是布料

还有您心中的期盼

记得那年春天

我突发顽疾不能走路

每天灶台的火总在深夜亮起

您往瓦罐里添当归与党参

我望着药香在月光里蒸腾

却没发现您在偷偷吞咽碾碎的药片

和咽下所有不曾说出口的担忧与疲惫

那时的我 总嫌汤药太苦

直到离开家才懂得

最苦的是您咽下的牵挂

那个暴雨倾盆的午后

您举着伞在校门口

积水漫过布鞋的瞬间

我突然看清

您额角滚落的不只是雨还有汗

而您却笑着把伞倾向我这边

那时的我 匆匆跑进伞下

却没注意您半边衣服早已湿透

直到体检报告上的墨迹

洇湿我的手指

才惊觉您藏起的药盒

比我读过的书还厚

原来那些深夜的咳嗽

都化作晨雾里

温热的早餐

那一刻 悔恨如潮水

淹没了我所有的理所当然

如今我在异乡

学着辨认您的病历

突然读懂

您眼角的细纹是潮汐

涨落间

把所有疼痛都化作

春风般的呢喃

每一个思念的夜晚

我都在记忆里打捞

那些被我忽略的细节

泪水 模糊了归途的方向

而心中的懊悔与牵挂

却愈发清晰 愈发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