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悄没声儿地来了。白日里那闹腾腾的市声,总算被压了下去,只剩下满城的死寂,像极了棺材里一样的静。墙根儿底下,几朵樱花倒还开着,粉不拉几的,在这黑黢黢的夜里,也显不出个喜庆劲儿,反倒像几团鬼火,看着叫人心里发毛。
抬头望天,黑得像口锅底,星星几点,也是模模糊糊的,不似儿时那般明亮。远处高楼,耸得像墓碑似的,霓虹灯乱眨巴着眼睛,闪烁着,像极了将死之人的喘息。
这城,白天吸人血,晚上也没个消停,依旧叫人不得安生。那樱花,也不过是装点,粉饰这吃人的社会。什么诗情画意,都是骗人的鬼话,不过是给这牢笼添点颜色罢了。
一阵风过,冷飕飕的,带着股子腥气,不知是哪个角落里腐烂了的东西发出来的。这风,也像把刀子,刮得人脸生疼,刮得人心里也跟着疼。
这夜,这城,这人,都叫人憋闷得慌。何时才能见个亮堂?怕是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