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
妈妈、继父您们在天堂中好吗?这是一封迟到很久的家书。
凌晨四点二十五分,我从睡梦中醒来,开始写这封家书,寄给在天堂的妈妈、及在天堂中的继父。愿继父打开此信阅读,养育之恩不能用抽像的文字表达清楚,您的点点滴滴,永远寄存在我脑海中。
我出生于一九六三年七月二十八日。
父亲王勋敏因患肺结核病在同年的腊月逝世。妈妈抱着我、和三个未成年的姐姐哭得肝肠寸断,千呼万唤也没能将我们的老爸从仙界上唤回来,滴滴泪珠如线穿。穿连着母子的心,命运如此不公,那一刻小草儿低头,花儿含泪,雏儿无音 。阎王爷是不是拿错了生死簿?害得我们母子五人失去可以依靠的臂膀。那一刻天塌人散。
妈妈背着我去了百巴里路,到垭门关坡上买回了一口上好的棺材、厚葬了我们的老爸。
妈妈,我好佩服您,在那种凄凉,忧忧的日子里,你是怎样为四个女儿撑起一片天空的?
“人有生老三千疾,唯有相思无药医”。妈妈您一生穿着粗布衣服.这粗布衣服是您左手拉线,右手在纺车上牵成锥形捻子,又做成一“爬爬”的纱后,再送到织布的师傅那儿换来了布,给我们姐妹们做衣服。那红泥巴土墙上留下的影子越拉越长,纺车“吱吱嗄嗄”的凑响,那声音变成了催眠曲,让我鼾甜进入梦香。
妈妈您一生以勤为本,以俭养家,做个善良的人,做个孝顺人,一直影响着我们八朵金花。别人有难扶一程,别人有危助人一把。您那泼辣的性格,善良的心,坦坦荡荡的胸襟,身上藏刀斩断自己脚上的“裹脚布”,痛恨旧社会。用三日在外、风餐露宿不回家,做过“叛逆的孩子”,才争得了自己有一双大脚在人前走。这一走,就是八十九年,用这双大脚挣得了爱情,稳固的婚姻,最后的爱情结晶名厚友,这个名子是您们一生中的写照,厚待身边每一位人,朋友才会更多,才会走得更远。这其中的艰难心酸历程,唯有您自知。
中年的妈妈,选择了和继父再婚,你该要用多大的勇气,才能面对、按受眼前的一切。您跟前有四个女儿,伯伯那里还有三个姐姐,七个孩子,七张嘴,还加上双方的父母,偌大的一个家,人人都要吃饭,人人都要穿衣,就为这吃穿二字让您早早急白了头发。存记得家里有一个装米的袋子,用你那双老茧的手,穿针引线缝补了多少遍,补丁因我未学好算术题一直未数清。背笼、扁担、镰刀、荷锄寒来暑往,使你常年奔波于阡陌,躬耕在田间地头。你目不识丁,上南山,爬北坡,到很远很远的地方背回了粮食,为八个女儿解饥解饿。文字在饥饿面前显得是那么苍白无力,李白杜甫看到这里也会失词。
锄禾日当午,要数母亲您最辛苦。你不是老黄牛,也不是超级女人,没有惊人的创举,只是一个普通再普通的母亲,是人家的儿媳妇,也是娘的女儿,您伴演着许多角色,在这些角色中你一次又一次的转换,换来的爱情、稳固的婚姻,四十七年你和继父携手相牵、十指相扣,风雨同舟谱写成最伟大的诗歌。
二
伯伯,我和您同我们大家庭一起渡过了四十七个春秋,先后送走了我们王家的奶奶,∨有您的父亲母亲。您给他们细心诊脉、开处方抓药喂药,日夜守护在病榻的周围,照顾得无微不至……
临村朱雪清的大儿子,我就叫他朱大儿吧,头上长疮像个猪头。正逢过大年,朱雪清来找到您,您二话没说,背起药箱就走。
来到他家,确诊是疔疮。在他家周围没有找到紫花地丁这种药。您为了找寻这种药,从朱家湾一路走到杨柳铺乡的牛栏垭才寻找到,一个来回上百里路程,您就是用这位药治好了朱大儿的疔疮。
伯伯,后来您将这种草药种植在我家附近,以备急用。
“治病救人是医生的职责”,您不但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
关天溶水库下面,有个叫唐伏梅的,(此名若有雷同,纯属巧合)她肚子膨胀得像塞满了东西,先到慈利人民医院住院治疗不见好转。后来到长沙湘雅医院检查治疗,在那里确诊为肝硬化腹水。住院治疗一个多月,未见好转,反而加重。医生研究后宣布,此人最多只能活三个月,要求她出院回家,想啥吃,吃点啥吧。
无奈,她从长沙回到东岳观,她丈夫找到您,眼含泪水央求您说:
“周医生,搞拐哒,我爱人生病到长沙治疗,医生说她只能活三个月,我两个孩子还没成家,这可怎么办呀!周医生,您就给她把把脉,开个方子试试吧!”
伯伯,您又二话没说,立即为她细心诊脉,发现她脉相尚好,就安慰她的丈夫——不到万不得已,就不能放弃。然后您给她开了个处方,让她先吃一剂看看,有效就再抓两剂吃。兴许是唐伏梅命不该绝,她吃下您方子的中药,肚子顿觉轻松一些。于是又接连吃了三付,居然能走路了,精神状态也好多了,开始吃东西了。经过一段时间的调理,多次给她诊脉开处方,直到她完全康复。这时,再到长沙湘雅医院检查,让湘雅医院的那位主治医师大为震惊,真没想到中药如此的神奇。
随后,湘雅医院的那位主治医生同领导和一位记者来到东岳观卫生院,想要这个治疗药方,采访了您,您只淡淡的说了一句:
“医生治病救人是医生的职责,没什么好说的。不管我用什么方法,我治好了这个病人。”
说完,就忙工作去了。
伯伯,您走后我时常想起您。若有来生,一定还要做您的女儿。您从医六十多年,一个处方,一碗药汤,一根长长的银针,总是那么的灵验,使无数人受益。您守着医生这一祟高的职业,辛辛苦苦,兢兢业业,无怨无悔,那种美德给我无尽的鼓励。
感谢您的养育之恩,我只能用这些文字记录你的从医业绩,挂一漏万,或有不敬之处,还望您老人家见谅。
愿您和妈妈在天堂一切安好。
此致
敬礼!
女儿:章萍
2025年5月8日
作者简介:王章萍,笔名钟婧,湖南省慈利县东岳观镇人。少时家贫,姊妹八个,排行老六,上学七年即辍学。当过中药学徒,后被畜牧水产局录用,获中级兽医技术员职称。笑对生活,热爱文学。退休后开始写文写字,不图名,不图利,只求一个健康的好身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