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9年3月26日,年仅25岁的诗人海子自杀身亡,引起诗坛震惊。人们从海子身上看到了超常的勤奋和对诗歌艺术的痴迷,看到了许多闪光的东西。我比较赞同海子称长诗为大诗的观点,更佩服他在短短几年时间便创作出了《传说》《河流》《但是水,水》等多首长诗及《太阳·弑》《太阳·弥赛亚》《太阳·大札撤》等系列诗剧,可谓冲击精力极限,以其年轻的生命和诗魂在汉语诗歌史上写下了无比灿烂的一页!上世纪九十年代,我就在心里暗下决心,一定要学会写长诗,写大诗。我觉得,一个大诗人一生之中应该也必然要创作一批大诗,来承载自己辉煌的才华与梦想。
2002年下半年,我尝试性写了一首题为《午睡》的准长诗,并拿到《诗刊》社在长沙举办的石燕湖全国诗会上朗诵,得到林莽老师表扬。这一表扬给了我莫大的鼓励,为我坚持创作长诗树立了信心。新世纪以来,我一直没有放松对古今中外优秀长诗作品的研读,并不断尝试长诗创作,写出了《风与回忆》《加班后回家》《这一路上》等多首300行以上的长诗,却从未想到要热切地追求长诗,直至制定万行长诗《白日梦》《清凉界》《三途河》的创作计划,才猛然发现自己正攀登在大诗的山坡上。
《白日梦》《清凉界》《三途河》列入创作计划,总称“诗魂三部曲”。第一首万行长诗《白日梦》又叫《诗人之魂》,共10330行,创作耗时两年,已于2013年2月由线装书局出版。第二首万行长诗《清凉界》又叫《上帝之约》,共19860行,创作耗时十年,暂未出版。十年,3600多个日日夜夜,由于我所在岗位本职工作过于繁忙,真正可以挤出来用于写诗的时间不到十分之一。正是这种冲击精力极限的伏案状态,使我领略到了长诗创作的酣畅淋漓。第三首万行长诗《三途河》又叫《生命之惑》,预计超过30000行。我的构想是,三首万行长诗,一首比一首篇幅要长,一首比一首立意要深,正如登山,从低到高,拾级而上。
三首万行长诗的题材都与诗人之死有关,这无疑是一个石破天惊的选择。埃德加·爱伦·坡在《诗歌原理》中写道“无论何种形式的美,发展到极致,无一例外地会使敏感的心灵流泪。因而,忧郁是诗歌最恰当的调子”。人世间最忧郁的莫过于死亡了,那么,最有诗意、最接近美的题材自然是“死亡”。《白日梦》《清凉界》《三途河》的创作价值或许不能得到更多同代人的理解和欣赏,但我可以像埃德加·爱伦·坡一样“花一个世纪来等待读者”。
文学是人学,人有七情六欲和喜怒哀乐,惟忧伤是文学的宠儿。与埃德加·爱伦·坡关于诗歌美的观点一样,世界文学领域历来就有“不朽作品都是忧伤的调子”之说。平时我们说某事令人感动,这事或多或少与忧伤扯得上边。优秀文学作品之所以优秀,主要是有一种被称作“生命”的东西在字里行间涌动。诚然,一部优秀的文学作品应该也必然要给读者带来积极向上的正能量。从万行长诗《白日梦》极尽悲悯的外壳下,细心的读者应该不难发现诗人对有用之躯的无限留恋和对充足时间的热切渴望。如果说寻找失散的诗歌创作计划带有诗人个人目的,那么死而复生接续未竟之事无疑是全人类灵魂深处共有的美好愿景。因此,我才动情地希望《白日梦》用万行篇幅对死亡深长的咏叹能够化作一曲对生存不息的赞歌。
写诗这么多年,我始终认为,诗读起来可以有“信手拈来”之感,但诗人写诗不应该“信手拈来”。题材构思是文学创作的关键环节,内容的决定作用毋庸置疑,巧妙的题材构思可以使作品跨越民族、跨越国界、跨越时代。我非常在乎诗歌创作的“创作”二字,每次写诗都严格按文学创作步骤办事,有计划地进行,从不相信所谓即兴神助。我始终认为,被称为力作的优秀文学作品,必然凝结着作者大量的心力和汗水,往往能够给人以启迪,给人一种精神上的激励,或者说,能够给人带来一些思考,带来一些有价值的东西。优秀文学作品还可以流传千古,作者会死去,但他的精神将伴随这些作品永生。
人生短暂,世事无常,生命中的许多计划最后都不曾实现。究其原因,主要是缺乏恒心,缺乏执念,遇到困难便放弃了。凝望着打印出来堆放在案头的厚厚的创作提纲和日程安排,我深感自己对“诗魂三部曲”的创作计划是动了执念的。为了这份执念,我活在自己的诗歌创作王国里,对现实生活中的得失荣辱、喜愁忧乐渐渐变得麻木,仿佛一只小鹿寻找水源,只顾朝着目标飞奔,没太在意沿途是一马平川还是荆棘密布。多年来,我生活再累也不想给自己减压,工作再忙也不想放弃写诗。我坚信,美好的执念最终都会有一个令人满意的结果。或许有生之年,三首万行长诗并不能给诗人带来些什么,百年之后,我相信总有一些读者会从这三首万行长诗中获益,进而认识到诗人苦心孤诣创作大诗的意义和价值。
诗人也是人,除了写诗,还要安身立命、养家糊口,不得不两头忙。一头忙自己热爱的诗歌创作,一头忙高强度的本职工作,说不累是骗人的。写诗时间严重不够,迫使我在攀登大诗高峰的山坡上作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当我执着于追求大诗,并像一个首饰匠不厌其烦地打磨万行长诗的细节和诗意时,深为源源不断来自内心的语言所震撼。我知道,自己最终会与全世界所有追求大诗的诗人一样,尚未登临山顶便累死在山坡上。惟愿我们曾经到达的高度,能成为后来者的路标。
【名家谈充原】
充原正是这样,他有自己的向往,他有独立的不苟同于他人的创作态度,同时也具有着诗歌的继承、批判和创新精神,他通过诗歌在走向永恒。(林莽)
风挥舞着另外的风景,另外的大地、天空和生活的絮语,没有迷茫住充原,只为了让他在白纸上写满自己的善良。(聂沛)
充原,一个你或许并不知道名字的我的兄弟。他在等待时,出神的脸在我们的脸中间;他奔跑时,遥远的背影,已在我们的视线之外。(起伦)
充原的诗歌语言具有深邃的哲理性,往往让我们产生了某种探究生命真谛的好奇心。(任东华)
诗人简介:充原,本名刘宋民,湖南祁东人,中国诗歌学会会员,湖南省作家协会会员,湖南省作家协会教师作家分会常务理事,湖南省诗歌学会创作专业委员会委员,祁东县作家协会现任主席,作品散见于《诗刊》《诗歌月刊》《诗选刊》《爱你·教师文学》《江河文学》等专业刊物,曾获首届教师文学奖诗歌提名奖、第二届湖湘教师文学征文诗歌组一等奖,已出版诗集《在风与风的缝隙》、万行长诗《白日梦》等多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