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 之 志
池国芳
我常在昆仑山巅看云,看那些无形之手如何撕扯云絮成絮。原来风生于温差,起于毫末,却能翻覆天地。初时不过游丝一缕,掠过新柳便成了春信;继而聚作清流,在麦浪间写下万顷情书;终而化作狂草,于海天处挥洒惊雷闪电。
古人有四方风神之说:东君扶摇九万里,南熏吹开千重锦,西颢扫落黄金甲,朔气凝作白狼毫。最喜看童子逐纸鸢,银线牵着咯咯笑声直上青云;也见老农俯身护青苗,指节暴起对抗摧折万物的龙卷。风啊,本是天地吐纳之气,却在人间种下悲欢的因果。
忽觉八面来风皆汇作浩荡东风。这风起于南湖红船,掠过延安窑洞的纺车,吹散天安门前积年的雾霭。它卷走衙斋卧听的萧萧竹泣,托起大漠孤烟里的卫星轨迹。我看见这风在边陲小学的黑板上写方程式,在扶贫干部的笔记本里挟着稻花香,在量子实验室的方程式间掀起思维狂飙。
此刻临风而立,衣袂翻飞若展翼。南海潮声应和着阿尔卑斯山的松涛,丝绸之路上驼铃化作万吨巨轮的汽笛。这文明的长风正掠过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经纬线,带着二十四节气的智慧,携着《共产党宣言》的星火,终将在蔚蓝星球上写就万物共生的春秋华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