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金子一般人类普遍的感情
杨生博
阎纲老师九十四岁了,出版《我还活着》的续集《我在场》,用毕生从事文学事业的“在场”,正告大家“文字之所以能打动人,关键在于包含着金子一般的人类普遍的感情。”
怎么去寻找金子一般的人类普遍的感情呢?阎纲老师给出了系统的答案。
首先,作家要找到生活。这里的生活既不是我们徜徉在现实中的生活本身,也不是英雄人物引领的政治生活。而是包含政治经济文化等内容的综合生活背后的艺术生活。作家只有从这个意义上找到生活,才会理解文艺首先是艺术,是音容笑貌、喜怒哀乐,是心的交流,是真善美。才能理解文艺为人的审美活动服务。
其次,艺术高于自然。艺术家对于自然有着双重关系。作为自然界的奴隶,艺术须基于自然的真实,作为自然的主宰,艺术的真实是一种按照人的方式达到的完美自然。大自然所组成的是一个活生生的、无关紧要的机体,而艺术家所组织的是一个死的、但是重要的机体。大自然组织是实在的机体,而艺术家的组织的机体是一个虚假的机体,观赏大自然的作品时,人们必须赋予它们以意义、感情、思想、效果及对性情的影响。
再次,从自然到艺术是一个精心提炼的过程。文学创作中常常用“金蔷薇”来比喻之,据说金蔷薇是一位男士用积攒的金粉打给他的未婚妻的礼物,拥有金蔷薇就会拥有幸福,而金蔷薇的打造是用过滤尘土后的金粉,犹如文学创作一样,每一个创作者都应该下功夫从庞杂的微尘中提炼出金子一样的文字,让接受作品的人民去判断作家“够资格”还是“不够资格”。
第四,作家的心灵不能破碎。面对自然世界的复杂,作家在坚持艺术规律上要坚持初心,阎纲老师引用了胡采两段话来予以说明:“作家可以写破碎的心灵,但作家自己的心灵不能破碎”。“不要演绎政策,如果政策真正是有生命力的,受群众欢迎的,就会变成生活的一部分”。阎纲老师还举例同贾平凹主席1981年10月的一次谈话,贾平凹说:“我要写农村底层普通人的灵魂,他们愚昧落后,又善良淳朴,清清苦苦,勤勤恳恳,默默无闻一辈子,死去时,村里人常记起他们的好处,不写,对不起他们”。
第五,不能捏造或强加生活。阎纲老师举了1976年唐山地震采访归来,在西安找陈忠实给《人民文学》约“反击右倾翻案风”小说稿子的例子,在西影厂的院子,陈忠实埋下头半晌说不出话来,好容易挤出一句话:“咱编不出来么!”阎纲老师举的第二个例子,就是柳青在深入生活中对超越我国生产力发展水平变更生产关系的反思:说《狠透铁》小说“是我对高级社一哄而起的控诉!”柳青说“不能光看政治,不看生活”,“绝不能用行政命令把农民赶到共产主义”。
第六,通感是文学作品的最高境界。将人的听觉、视觉、嗅觉、味觉、触觉等等不同感觉互相沟通,颜色有温度,声音有表象。冷暖有重量,就是通感。传神的细节是魔鬼,能抵千言万语,那么通感呢?通感就是五官尽情转换的审美亨受。为什么能达到通感境界呢?因为它让世界更真实,文学就更美丽了。
阎纲老师《我在场》里系统阐述的这一内容,为作家写作提供了以下指导。第一,艺术生活潜藏在自然生活背后,只有探究才能找到艺术生活。第二,艺术有自己的规律,艺术只与生活相联系。第三,评价作品的权力在人民手里。第四,文学作品只有超越了自然世界,才能是世界的精神产品。
作者简介
杨生博,咸阳师范学院教授、评论家、著名非遗诗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第二届"中国当代十佳诗人"。在《诗刊》《星星》《诗选刊》《诗林》《诗潮》《诗歌月刊》《扬子江诗刊》《绿风》《延河》《中国文化报》等报刊发表文艺作品600余篇(首),出版诗集《生命,生命》《非遗之光》《脊梁》《风力》《夹碎的情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