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朴细腻的笔触 温馨灵动的寓言
——评江锐《老屋来了新住客》
安徽东至三中 金成道

《老屋来了新住客》通过人与布谷鸟的无声对话,在时光沉淀的居住空间里注入自然灵性,让“家”的意涵从人类记忆延伸至万物栖息,既捕捉了城市化进程中传统生活的温情褶皱,又以“老屋不老”的哲思重构了人与自然的共生图景。细节描摹鲜活灵动,叙事节奏张弛有度,口语化表达与诗意留白交融,在方寸窗台间折射出对生命延续、生态伦理与家园归属的深沉观照,是一篇兼具烟火气与哲学深度的散文佳作。


老屋作为主体意象,通过"老"与"新"的辩证关系,展现建筑空间的生命延续。闲置的老屋因布谷鸟的到来重新焕发活力,暗喻生命轮回的永恒主题。而母亲对老屋的执念与"我"对幼鸟的期待形成情感共鸣,将人类对栖息地的依恋投射到鸟类身上,构建起跨物种的情感桥梁。尤其窗台筑巢的细节消解了传统人居与自然生态的界限,塑料盖鸟食的意象暗示人类介入自然的微妙尺度,展现当代语境下的生态伦理思考。

文章开篇以老屋闲置的静态场景铺垫,母亲照料菜园的身影如定帧画面,为后续动态叙事积蓄张力。布谷鸟的出现打破沉寂,衔枝、下蛋、警戒等动态描写层层递进,特别是麻雀啄食的插入镜头,赋予文本生动的视听层次。结尾回归哲思的宁静,幼鸟未来的飞翔与人类对老屋的眷恋形成开放式的时空想象,余韵绵长。结尾的抒情收束暗合"天人合一"的传统哲学,将个体记忆升华为普世性的家园意识。

但是,该文在情感传递与象征系统构建上略显直白,削弱了文本的蕴藉之美。如母亲对老屋的眷恋停留在直陈式表达,未能通过更具象的细节让情感自然流淌;父亲投喂鸟食的情节缺乏前期铺垫,使人类介入自然的行为稍显突兀。在立意升华处,"老屋不老"的哲思稍显概念化。"超萌"等网络化表达与全文古朴气韵存在轻微割裂。

当然,瑕不掩瑜,本文在方寸之间构建起宏阔的生命图景,以老屋为镜,既折射出城市化进程中的乡愁记忆,又昭示着生态共同体意识的觉醒,是一篇格调清新的好散文。

附:《赭麓文学.老屋来了新住客》
老屋来了新住客
芜湖 江锐

父母年近八旬,因为居住的地方有近十层楼之高,上下楼比较困难,遂于三年前搬到妹妹一三楼房子居住,老屋就这样一直闲置下来。
说是闲置有些偏颇,因为母亲偶尔会过来打理一下,说要给楼顶平台小菜园浇浇水。我猜测,给菜园浇水是一方面,最主要的还是她老人家怀念这老屋子,因为她在我面前不止一次说过,老屋才像她真正的家。

前段时间,和母亲通话,母亲说西屋窗台上来了一野鸽子,衔来不少枯枝大概是准备做窝。又过了几日,母亲说下了两只蛋,她还开玩笑说要把野鸽子抓来炖汤,味道肯定鲜美。我打断母亲,说来了野鸽子做窝是好事,能给老屋增添人气,让她不要打搅它,随它如何。可惜的是,当时我未能看到那个人与鸟相处的和谐场面,我猜想,一定很美。
巧的是,昨晚有事回趟老家。因为到站已近夜里十一点,我又不让老父亲来接我,父亲就让我晚上到离站不远的老屋居住,他在那里等我。
当晚,没想起来之前母亲说过的野鸽子事情,一觉醒来,看到东边的窗台,才意识到老屋还有一位“新住客”。庆幸的是,昨晚住在南屋,要不然我的呼噜声早把野鸽子吓跑了。

轻轻推开西屋的房门,走到窗台旁,隔着玻璃隐隐约约看到似鸟状的东西一动不动,莫不是死了?好奇心驱使我忍不住近距离凑到窗前,哇!一只眼睛滴溜溜警示着我,吓得我又缩了回去。因为没有近距离看清,只好摸出手机伸手拍了几张照片,放大一看,是一只很漂亮的雀子。父亲说,是布谷鸟,我说不是野鸽子吗?父亲说早上叫了好一会,是“布谷、布谷”的声音,远处还有另一只在附和,应该是公布谷鸟,如果是野鸽子,是“咕咕”的声音。听父亲说完,我又忍不住踮起脚来眺望,布谷鸟则是侧头用一只眼睛警示着我,还不停地跟我眨来眨去,形态超萌。
余光之处,布谷鸟旁边有一塑料盖黄色鸟食,我以为父亲才今早放的,父亲回我说前几天放的。我问父亲,你放鸟食它不会飞走了吗?没有,只是羽毛竖了起来,警惕着他,现在,要好多了,只是,从未看到它吃过,都被麻雀吃了。话没说完,真落下一只麻雀,不停啄食,又给眼前画面增添了一份喜感。
都说老屋是令人怀旧的,闲置久了,真实场面也会令人生疏。但如今,闲置屋子来了“新住客”——一只布谷鸟,布谷鸟的身下还有两只小鸟蛋,正在孕育着他们未来的生命——小布谷鸟。老屋对于它们来说,变成了它们新房子,又焕发出属于大自然的新生气——老屋不老。

将来,在幼鸟展翅飞翔之时,是不是和我一样留恋这曾经栖息之地——这处老屋这个家。真希望,它们能常回来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