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炼制"定心丸"
文/常曙光
父亲用他的爱,炼制了神奇的"定心丸",堪比太上老君八卦炉中的仙丹。正是这"定心丸",装点了岁月的绚丽画卷。
为了买房,我开始拼命工作。然而,城里的房价高不可攀,对于我一个刚刚毕业的打工仔来说,着实是有苦难言。
半夜里,父亲打来电话。鼻音浓重,伴着沙哑。"今天给人家耕地了,用咱家的手扶拖拉机。挣了不少,280。"父亲语调上扬,似乎很是自豪。可是,280元,不过杯水车薪,就是把村里所有的地都耕一遍,也不够交个首付啊。但我还是被父亲的话感动了。他说:"咱们一起凑钱吧。家里的穷亲戚们,大家一起凑,兴许能够。"我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了。三年高中,三年大学,父亲搬水泥,喂奶牛,种庄稼,他像秋天的荞麦秸,瘦弱枯干,仍要挺直了腰杆,在冷风中倔强。"你也要注意身体,别累坏了。"我在叮嘱父亲,似乎也说给了自己听。"我们干庄稼活,习惯了。你不要有太大压力,我挣一毛是一毛……"父亲的话语,就是"定心丸"。我知道,他还在竭尽全力去扶持我这个花钱无数,掏空了家中积蓄的"书呆子"。
后来,父亲耕地,借钱,开着三轮车,跑到城里,送来了皱皱巴巴的票子。再后来,我们买了房子。装修好之后,让父亲来住了一晚。他兴奋地睡不着觉。每个房间都转转看看,指指点点。
听说,民办初中已是明日黄花,我的工作也需要变动。父亲利用与人闲聊的时机,想打听一些有价值的信息,然而,村里的人毕竟不关心这些。
当我谈到工作前景,十分茫然乃至叹息时,父亲却乐观地鼓励我:"光子,没事的。你教了那么多年,经验不是有吗?总比那些年轻人强百倍吧。再说了,实在不行,回村里跟我一起种地。"我知道他是在开玩笑。他知道我只是个秀才。
父亲抽了一口烟,青色的云升起来。他眼角的皱纹里,似乎也藏着许多的希望。"走一步看一步,天无绝人之路。念过书的人,还能没出路吗?你会写文章,又会写字,还怕没法子?"在父亲的开导下,我的心情渐渐平复了。他的话语,带我穿透了重重迷雾,看到了光明的前路。
父亲就是父亲。他总在不停地炼制"定心丸",在我需要的时候,为我奉上,解疑开智,让我神清气爽,活力满满。有父亲的"定心丸",纵然一路坎坷,也有风月无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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