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延斌推荐语:25年前,我亦师亦友的北大荒作家杨孟勇,创造了57岁做心脏移植的世界奇迹,并接续创造了心脏移植不久后停止服药、健康地存活了25年的人间神话。杨孟勇用一颗不正常的心脏,把生命的不可能活成了可能!他的神奇故事,曾经由中央电视台等几十家电视台制作专题广为传播。长篇纪实散文《活下来再说》,已由作家出版社出版发行。推荐连载此书,意在引起读者对生命的尊重和感动,同时感受这个社会的优越和温暖。尤其要向给予杨孟勇二次生命的哈医大二院、及其医护人员致以崇高的敬意!
活下来再说
著/杨孟勇

7、一束红毛线绳儿
妻代替我在手术预定单上算了字,病重的我,便不再想什么了,其实,胡思乱想也是于事无补,还不如一心一意地等待上手术台,与死神去作一次谈判,成也罢,败也罢,就这一条命了。行动之前是要有充分的准备的,包括心理和精神上的。万一谈崩,双方必定兵戎相见,那将是一场殊死的搏斗。当然也作了最坏的打算一死在手术台上。
距离预定手术日期还有两天,妻的心已经悬在半空。她没有勇气坐在我身边,看我咔嘣咔嘣吃左弘带来的纸皮核桃和大口咀嚼风味儿烤肉,更没勇气望着我,哪怕是一眼。签字的那天夜里,值班医生把她喊了去,严肃地念了手术过程中可能出现的意外和危险,一共12条,与其中任何一条遭遇,后果都是死亡。对于代替我签字的妻,压力和恐惧比我还大。她在日记中这样写道:我知道医生喊我去,是为了在手术单上签字。那个字不好签啊,成功率80%,这不是说还有20%的死亡在等待老杨吗?万一手术失败,岂不是我这个当妻子的把丈夫送上了断头台吗?难哪……
压力太大了,妻怕撑不住,听见了医生的喊声,往外走时一把
拉住了小儿子志勋的手,到了医生办公室,紧紧靠着志勋身边坐了下来,靠着儿子好像靠的是一种战无不胜的力量。
谁也顶不住12条意外和危险带来的压力。妻未能例外,医生宣读完毕之后,她感到头颅炸开了,炸得嗡嗡响,最后只听到说你签字吧。妻拿起医生递过来的笔,颤抖不安地写下7个字:同意手术,李广平。
她坐卧不宁,寝食难安。已是夜里10点,医院早已静下来,她的身影却仍在走廊幽灵般地晃来晃去。
后天的手术会是个什么结果呢?--她不敢想象。
谁都不敢想象。天有不测风云啊,那个死亡的 20%能饶过我吗?
望着眼前三个孩子,一阵酸楚掠过妻的心头。手术在即,生死难料,我们俩谁也没有说一句话。此时此刻,还能说些什么?
4号病房开始清理消毒,姚主任让护士推来一台电暖气,使屋里温度升高些。妻打盆热水为我擦洗几个月来都不敢洗澡的身子。洗下来的水黑黑的,一片油腻,用庄稼人的话说,够浇2亩好地。
搬进4号之后,素不相识的各科医生们陆续来为我检查,下午3点钟我手拿单子去呼吸科作了几项检测,回来时在走廊上迎面碰上姚主任,他身边跟着一位身体微胖的女人。见我一脸陌生,姚主任跟我说:“来-先认识一下,这是你的麻醉师,麻醉科的高教授。虽然退休了,每到重大手术还要请她来!”
后来我看到有妻签字的那张手术单,12条中第一条便是麻醉意外。
我急忙伸出手,说了声:“高教授你好!麻烦您了!”
高教授问:“怎么样?还有什么顾虑吗?”她的声音宏阔,话语响亮,震动着走廊。
“有您这样的麻醉师在身边,还怕什么呢?"我笑了笑。
“嘿一这就好!“她宏两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如果在舞台上,凭她的这副好嗓音,一定是个可以在人民艺术剧院演出的著名话剧演员。
姚主任打趣说:“这是咱们麻醉科大章,人称麻科长!“
听了这样的话,我也学着她那样宏亮地笑出声来。很奇怪,在那种时刻,我竟然也能跟着她笑出声来。
明天是星期天,是预定手术日期。
护士长过来通知,中午以后不要进食。
威教授拿来一个天蓝色小盒子给我,说是抗排异药品,名称叫硫唑嘌呤,晚间服两粒,明早再服两粒。
一觉醒来,见灯亮着。
伸了个懒腰,觉得十分轻松,身上没有一丝乏意。
一夜无梦,睡眠充足,头脑十分清晰。
据医生们说,有的人在手术前一天夜里,紧张得一夜无眠,即使眨眨眼也是噩梦不断,我却一反常态,一夜平静无事,睡得香甜。
仔细回想了一下,从昨天下午没喝一口水,也没吃任何食物,夜里也未曾让尿憋起来打断睡眠。
一切都好极了!一个人在生死攸关的时刻,很难有什么好心情的。我却迎来了一个轻松愉快的早晨。
妻却一夜未眠,我起来时看到她正发呆地坐着。
我的妻,为了我一条命,让你受惊了。我想把她从绷紧的状态中拉出来,便若无其事地问了一句。
"几点了?"
她坐在床边不看我,只是背着我用黯淡的语调回答:“刚4点。”显然她去了护士站看了钟表刚回来。
离5点钟进手术室还有60分钟,我必须提前准备好、不能仓促地被车子推走,生和死谁在前面等待我,很难说准。
此时病人们都在睡,洗果问只有我一个。
由于清漱间,又来进卫生间,挑选「个神选得卡降的领验蹲下来,排除腹中的药物,这是在按要本头做的。我想究全自务法样,带了一肚干屎尿上手术有,万一死掉了,不是一个典型的臭皮囊又是什么?
在便油蹲厂好头,企图把腹中所有的污物都在这一支善下净,做千干干净净的人。
妻跟了出来,一直在卫生间门口等我。曾经有一个病人蹲这里解便,一头倒在地上死去,她怕我在卫生回发病,怕我发生不测,总是这样才少不离。
在回病房的路上,我顺便看了一下挂在护士站墙上的石类钟,才4点10分,离5点还有漫长的一段时间。我知道所有的车备都作了,只剩下两针注射。
上手术台之前都要打上两针的,我为此问过护士“这两针管什么用?"
"一支消类,一支镇静。“护士回答。
我说不打可以吗?我想试一试,一个生命在生与死的紧要美头,会出现怎样的反应。护士很坚决地说:“必须打。”我很遗然,干吗非要千篇一律?干吗不允许一个生命展现一下自己的个性呢?
从卫生间重新回到病房,妻忽然拿出一根红毛线,原以为她要捆扎什么,她却一声不响,不由分说地束在我的腰上。
妻的这一行为把我闹得一愣,我疑惑地问她:“这是干什么?”
妻仍不言语,只顾往腰上系,对我的话像是没听到。
我忽然明白了其中的用意,一是觉得妻的用心良苦,二是觉得用不着来这些,住院后听说有一个人在手术之前连续吃下几个桃子,取逃生之意,以为能逃出厄运,到头来终没逃出可怕的20%的掌心,挨我住的5号病房里的一个病人等了3个月没等上供体,前天夜里死掉了,生与死的事,不由妻,也不会由我。我开始采取相反行动。妻刚刚系好,就被我解开,然后是她再次不做声地系,我就再一次解开。有一次是打了死结的,也被我慢修解开。
见这样,妻停下手,满脸的沉重,依旧不育语,两眼盈满的本快亚滴落下来。
我开始后悔,何必呢?系上枢红毛线又有何妨?毕竟是她的番苦心哪,这是她希望用这样的方式把我的生命栓准,或捆绑得牢丰的,不至于死在手术台上啊。真不该驳了妻的一番关意。
妻呀,此时你心里一定苦不堪言。
试想一下,万一手术失败,她一定自责难当,一定要捶胸领足地数落我,照我,后悔当初没把我拴住。哭得我在天之展也不再安生。
那束毛线就在她手中,红得耀眼,红得无限纯正。
真的不知道,在这人地两生的病房里,她从哪儿弄来如此鲜艳的红毛线?妻呀妻一
我的心病了,病得轻易不会被感动,这一次却不然。继姚主任那句"先活下来再说"之后又一次感动。
我想让妻重新给我扎在腰上,但为时已晚。手术车已经椎到病房门口,护士在喊"杨一一孟一-勇",音韵虽然柔和甜美,很迷人的那种,但此时此地,亦有另一番滋味在心头。
时间到了。
我像到队中被点名的士兵,要去执行一次生死未卜的任务,转身迎了出去。迎向属于我自己的命运和战场。
谢了,妻手中的那束红色毛线绳儿。
谢了,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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