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阳光下的哈尔滨一》
文/刘殿祥/首发
春末夏初的哈尔滨,是时光遗落在北国的琥珀,将最后一缕春的缠绵与第一簇夏的热烈,封存在松花江的褶皱里。晨雾未散时,圣索菲亚的穹顶便浸在牛奶色的光晕中,信鸽掠过斑驳的砖墙,衔着几粒遗落的丁香紫,翅膀一扇,便抖落满街的芬芳。面包石路上,昨夜雨珠还悬在雕花铜灯的凹槽里,待朝阳吻上去,就碎成七彩的星子,落进卖格瓦斯的老伯的木桶,叮咚作响。
江畔的柳丝最解风情,垂首蘸着碧水写行行小楷,惊得游船犁开的波纹里,浮起一串碎银似的笑涡。偶有白鹭掠过,翅尖扫过浅滩,芦苇便簌簌地抖落一身金粉,露出底下嫩生生的新绿。最妙是暮色四合时,防洪纪念塔的轮廓被晚霞勾了金边,对岸的霓虹却还羞怯,只怯生生地探出半截光晕,倒叫归巢的燕子误作了银河的支流,一头扎进暮春与初夏的罅隙里。
夜市摊的烟火漫上来时,整座城便醉了。铁板鱿鱼的咸香混着烤冷面的酸甜,在啤酒沫的翻涌中发酵成市井的诗。谁家窗棂漏出一缕《莫斯科郊外的晚上》,手风琴声缠着风,把丁香与梧桐的絮语,都酿成了这北国之春最后的酒。
一於哈爾濱劉殿祥一
2025年4月2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