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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重山《月光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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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 光 谣
人会老
那月亮呢
我想
月亮也会的
我记得
儿时的月亮
像新磨的铜镜般锃亮
能照见草间的露水
能够数清蚊虫的翅膀
而今抬头
却见到它蒙着昏黄的纱帐
像是珍藏的袁大头
被岁月磨旧了的银两
那时的夏夜
月光会唱歌儿
它从老槐树指缝间流淌
在青石板上叮当作响
我们躺在吱呀的竹床上
任月光漫过脚掌
爬上胸膛
最后呀
在睫毛上轻轻摇晃
而今的月亮
被高楼剪碎了衣裳
偶尔在阳台上瞥见一角
倒像是被遗忘了的信笺飘在天上
城市的霓虹太亮
连月光都学会躲藏
只有后院那口上釉缸
还剩着半瓢陈年的月光
轻轻一晃
就泛起了旧梦的波浪
最怕是中秋夜
灯笼最嚣张
我总想起那个数星星的儿郎
他以为全世界的月光
都睡在他的手掌上
却不知时光
正偷走那些银两
我站鄂州的观音阁旁边
向黄州的赤壁张望
赤壁上还挂着几缕褪色的月光
忽然感到一阵冰凉
是露珠
还是那年露网的月光
文/轻 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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