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野菜
——荠菜篇
王晓瑜
暮春三月的春风掠过高山峻岭、跨过黄河,一阵春风吹来,将灰褐色的北方原野吹醒,绘成大的水彩画,这时,大地上便星星点点地冒出些嫩绿来,有些便是那美味的野菜了。它们像是上天派出的先遣兵,在二月春风似剪刀的余寒里,早早地宣告着春的到来。在过去青黄不接、完全靠天吃饭的年代,野菜便成为穷人的救命食材。
我上小学和初中的时候。课余时间几乎没有家庭作业,属于“散养的学生”“散养的孩子”,仿佛原野才是我的大课堂。一到春天,挖野菜便成为我最感兴趣的事儿,三五个小伙伴聚集一起,跨起小篮子,拿着小铲子,像风儿的速度一样,一会儿就来到山岭沟溿、田间地头,猫着腰,寻找心仪的野菜:荠菜、羊肠子菜,奇菜芽,灰灰菜等等。
就挖野菜这档子事儿,母亲等家人对我没有硬性规定的数量,挖多挖少都行。只要该吃饭时,或者天黑之前回到家里,那就是万事大吉了。小孩子们像长在大地上的小花朵一般,一个个生动的小身影,一会儿并肩找野菜,一会儿又分散开,有的在这,有的在那。有时,忽儿被鸣叫的小鸟转移了注意力,或者被潺潺的溪流所吸引,或者被一株开着黄色小花的蒲公英所倾倒……反正用来挖野菜的时间并不多。
荠菜是最为常见的。田埂边,地头旁,处处都有它的踪迹。头茬荠菜最是金贵。叶片服服帖帖地贴着地皮长,仿佛生怕被大地所“抛弃”,不敢有一点儿疏忽。朝阳的地儿荠菜叶色较深,或深绿色,或者接近褐色。而阴凉处的荠菜则更鲜嫩,嫩的像出生二个多月的小婴儿,且叶片的颜色是一种鲜活的绿。荠菜的叶片是锯齿状的边儿——像是给叶片镶了紫晕般细细的银边,像剪纸艺人随手剪出的窗花。
除了和小伙伴一起挖野菜以外,有时,我挎着小竹篮,跟着娘亲去挖荠菜,娘亲做什么活儿都非常快,一会儿她就挖半篮子。这时,我会收起玩乐的小心思,把眼睛瞪得圆圆的,在草丛里仔细寻觅大株的荠菜。每逢找到一棵大的,便啪嗒着小手兴奋地喊:“快来呀,这儿有一棵大荠菜!”娘亲总是慢悠悠地向我的方向走来,笑着说:“是哩,这棵长得可真好。可再好,也不如俺的小五长得俊。”娘亲这一夸赞,我的兴致更高了,雀跃着到处找更大更肥美的荠菜。其实,挖荠菜讲究个巧劲,用小铲子从荠菜根部轻轻一铲,就能完整地把它挖出来。拿在手里,抖落泥土,凑近闻一闻,是带着泥土芬芳的清新气息。
回家后,母亲会把荠菜洗净,或包成饺子,或做成馄饨,或剁碎了拌豆腐,青白相间恍若碎玉,淋几滴芝麻油,春的气息、鲜美的荠菜芳香,便顺着舌尖往喉咙里钻。至今想起,仍觉齿颊生津。
北方的野菜有一番倔强的鲜嫩,虽然比南方野菜的精致细腻稍逊点儿,却有着一种质朴、粗犷的美。它们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肆意生长,无论是肥沃的田野,还是贫瘠的荒地,都能扎根繁衍,生生不息。
王晓瑜,法学学士,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报告文学学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山东省作家协会会员,省报告文学学会会员,省散文学会会员,济南市诚信建设促进会副会长,黄河文化传承发展促进会副会长,济南市莱芜区散文学会副会长,莱芜区诗词楹联协会顾问,莱芜区家庭文化研究会副会长、讲师,凤城高级中学凤鸣文学社顾问。山东省散文学会优秀会员,济南市诚信建设促进会宣传工作先进个人,都市头条2023度十大散文家,莱芜区表现突出文化志愿者,出版散文集《杏坛拾穗》、长篇报告文学《拓荒者的足迹》《人与海》《尚金花》等,曾在《时代文学》《黄河文艺》《齐鲁晚报》《职工天地》《工人日报》《齐鲁文学》等报刊发表作品。报告文学《山城起舞金凤来》《拓荒者的足迹》分别荣获山东省、莱芜市“纪念改革开放40周年”文学征文奖等奖项,长篇报告文学《人与海》入选2022年度青岛市文艺精品扶持项目,同时入选山东省委宣传部“齐鲁文艺高峰计划”重点项目,入选2024年自然资源优秀图书项目,2024年短篇报告文学作品获“谁不说俺家乡好”采风创作一等奖,散文《香山牡丹》》被中国作家网选为推荐阅读文章,散文《我的父亲》获首届吴伯箫散文奖,另有多篇文章或被编入不同文集,或被评为多种奖项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