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巳岁谷雨日凌晨的梦
作者 陈年红
题记：扁马系列号外之十二
清明那天，没有见到雨，就像一个酒徒在一定要喝酒的时候没喝到美酒一样，有点不甘心。
受这种情绪影响，对两周后的下一个节气有点期待。
谷雨的前一天，看天气预报，还是没有雨，失望的心情到了顶点。
晚上，由于对雨的极度渴望，心情颇为烦躁，也就迟迟难以入睡。
碾转反侧，痛苦不堪。终于，困意袭来，进入梦乡。虽然睡着了，心里却不糊涂，我告诫自己，千万不要做梦，做梦影响睡眠质量。
怕啥来啥。一个幽灵般的声音，轻痞蛋脸的响起：“你终于睡着了！走！我带你去找雨！”
听着这不着调的话，看着文聿立像蚊香点出来的烟慢慢聚集，我就气不打一处来：“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你老㞞都能管了？你他娘的真是个文大毛！你靠谱点行不？”
文聿立也不搭话，刚凝聚成形的身体，就地一滚，变成了一个比秦川牛还大的大肥猪，皮毛油光水滑，背上鞍鞯齐全，最关键的是，他还会说话：“上来吧，去看看老朋友的道场！”
不得不说，文聿立这头大肥猪成功的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我跳上猪背，文聿立那两个猪耳朵迅猛发育，朝上拃了起来，让我紧紧握住。不得不说，骑着文聿立变的这头猪，比骑马舒服，就是骑着他感觉很奇怪，毕竟和马比起来，文聿立这头猪太丑。不过要是他但凡英俊一点，也不会变成一头猪，最起码也会变成一匹矮脚马。
骑在这豪华的猪背上，文聿立要带我去的地方转瞬即到。这里四面环山，中间一片平地。文聿立驮着我，来到最方便逃逸的那座山上，找了个能俯瞰全场的位置。
文聿立让我就骑在他背上不要下来，随时准备跑路。我问他保持一头大肥猪的状态累不，他说没事，就是饿的快，看见刺蓟、麸子蔓、腊芯子就想拱着吃了。我心中暗暗一笑。
文聿立让我不要分心，朝下看。就见那片空无一人的平地，突兀的出现了一片虚幻的“人”影。开始的时候，那些家伙几乎是透明的，内脏清晰可见，黑心黑肺黑肝肠，肚子里装的啥都一清二楚。慢慢的这些家伙现出原形，原来是大小扁马和血蚊，还有小毛驴。牠们聚集成群，成伙做势，要在这隐秘之地接受扁马经验的交流和传授。
果然，牠们分开一条道，中间走出来一串子“人”，为首的赫然是扁马王三水。三水的身后，紧紧跟随的就是牠的大腿子普德苕，后面是龙龙娃牠们一干腿子们。
三水气场十足，走上场地中间那个土台子。就听这家伙得意的笑了笑，踌躇满志的开了口：“各位小扁马、小血蚊和小毛驴们，我忠心耿耿的腿子们，此处在腿子们三个字前面省略一个字。你们好，此处有长时间掌声，请鼓掌，你们谁不鼓掌，全家王八蛋！”
稀稀拉拉的掌声响起，三水又接着扎势：“你们只知道，今年的清明，打破了惯例，那天，艳阳高照，没有下雨！可是你们知道背后的故事吗？清明前，我和大腿子普德苕，当然了，腿子前面那个字，我是不说的！对！大腿子普德苕，在一起商量，这清明，既是节气，又是个节坎，咱们要应时而动，开展扁马活动！”
说到这里，三水顿了顿，一伸手，接过普德苕递过来早已拧开瓶盖的那瓶农天山泉（注意不是农夫山泉），喝了一口，又递给普德苕：“普德苕的智力，甩开你们这些家伙智力之和几条街！牠说，处处留心皆扁马！”
就在这时，普德苕打断了三水，这家伙要炫耀一下：“对，就是我给三水提出来的，只要肯留心，虚幻变成真！刚才我给三水大屎递水，你们能看出来几个扁马环节？这瓶水成本几何？”
普德苕环顾四周，没有人接话，都目不转睛的看着牠。普德苕看成功的勾起了牠们的好奇心，就清了清嗓子，得意的笑了笑：“首先，我递给三水大屎的那瓶水，不是农夫山泉，而是农天山泉！我为啥给牠把瓶盖拧开？那是一个假动作，瓶盖其实本来就开着！那个瓶子，是我在垃圾箱随手捡的，刚才在那间洋茅子拧开龙头接的水！成本为零！处处留心皆扁马！这是我的智商决定的！”说罢，普德苕得意的仰天狂笑。
三水的脸，变得扭曲。但是这家伙还是沉得住气：“虽然喝了普德苕在茅子接的水，但是我要为普德苕点赞！”三水拃了拃大拇指，继续鼙干：“我的大腿子普德苕，刚才用一个很随意的动作，给大家阐述了一个很大的道理：日常生活中处处留心皆扁马！牠的扁马术已经炉火纯青！你们要向普德苕学习！学习牠随时随地不忘扁马的精神！前一阵子，我在一个场合，一不小心放了个屁，竟然被普德苕卖给牠的亲戚，不显山不漏水的得了一笔钱，顺势还把买屁的那个家伙发展成了小毛驴！好了，言归正传，说说清明节不下雨的事。”
三水朝猪癫疯一伸手，接过一瓶水，亲自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普德苕嗤咩一笑：“大屎啊，我知道你后面不会接我递的水，我给猪癫疯手头放的也是农天山泉！”
三水无奈的朝普德苕摆了摆手，不接牠的话，接着讲：“清明节前，你们接到了我让普德苕发的通知，进行扁马比赛，而且你们都出了成绩，有把丈母娘卖了拿钱孝敬我的，有把小姨子骗来给我当野婆娘的，有把牠爸看病的钱骗走的，还有头上怕冷给自己骗个绿帽子戴在头上的，最绝的是，猪癫疯这货，在血蚊馆后院逮了几只老蛆蚜，在下帝王村狗市上，把这玩意卖给了牠老家村子的一个高辈当宠物，弄了四十四块四毛四分钱，牠接到手机转账，立即给我分了一半。”
“你们每个都有战绩，没有看到我和普德苕动弹，就认为我俩偷懒。你们误解了！你们忙，我和普德苕也没闲着，普德苕说，经过长期扁马，已经有了一定的经济基础，不缺钱，清明节到了，那首诗是这样写的：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清明雨从有历史记载开始，就一直下，无非是大小说话。今年清明，干一票大的。咱们足以在扁马史上扬名立万。普德苕，你给大家介绍一下当时的情况。”
普德苕得意的一笑，很有气势的开始发表讲话：“首先，感谢三水大屎给我讲话的机会，其实，你不让我讲，我也要讲的，我爱出风头，我喜欢表现自己！那天，三水大屎已经黔驴技穷，大家出去扁马的热情高涨，三水索要分成也毫不手软，但是这里面有个问题：你三水不是说，你是扁马界的老大，连你原来那个破面包车，你都说那玩意是大秦扁马团伙的航母，是你培养扁马的流动基地，可是你都是小打小闹，没见你扁马个冷怂事情。长此以往，随着本人的出现，你将来的结局就是沦落成一个街头的小毛驴。我是有良心的，我不忍心你就此陨落，所以这个清明节，我要让你干票大的。我给三水大屎出的主意就是，把清明节那天的雨，骗到几十公里以外，让咱们这里艳阳高照，滴雨不下！你们清明节那天，享受到的艳阳天，就是三水大屎把咱们头顶的雨，一滴不剩的扁马走了！”
“日！日！额日！”欢呼声响起，经久不息，不绝于耳。三水环顾四周，作着罗圈揖。
普德苕继续鼙干：“所以啊你们给三水大屎上供，真的不冤！三水，依旧是你们的神！不是鬼！你们要一如既往的尊三水为大屎，最大的屎！实话告诉你们，我和三水大屎的能力，不仅于此，今天就是谷雨了，谷雨也几乎没有过晴天，我负责任的告诉你们，今天依旧艳阳高照，不会下雨，我和三水大屎，在这个谷雨，继续施展大扁马术，把水汽扁马走了！”
欢呼声响起，三水和普德苕红光满面，踌躇满志。三水遣散众“人”，带着腿子们走进一个山洞。文聿立变的大猪让我从他背上下来，在山上等他，然后悄没声的跟了上去，在山洞大门的缝隙窥视。
山洞里，扁马来的财物和腿子们进贡的吃食堆积如山。
大吃大喝刚开始时候，普德苕就急嘴赖舌的抢先发话：“今天这个活动，是我一个人策划的！虽说三水是我师傅，可牠智力不如我，在我眼里。牠就是有扁马之名的猪！清明没有雨，是没有冷暖空气的交汇，今天谷雨照样没有雨，也是这个原因！之所以要把牠的腿子们、小血蚊和小毛驴们扁马了，就是要让牠巩固在扁马界的地位！今天这顿饭，我第一个吃！”
就在这时，一头大肥猪一头撞开山洞大门，冲了进来，张开大嘴，把桌上好吃好喝一阵狂吃。普德苕气的眼都红了，本来吃不完的牠要打包，这下全完了。牠抄起一个物件，朝大肥猪砸来，那大肥猪见状，扭头朝普德苕怒吼着冲了过来，朝着牠的裤裆，恶狠狠就是一口咬了过去。
大肥猪冲出山洞，用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到我身边，我跳上猪背，迅速离开这片是非之地。
醒来，看看手机上的日历，今日谷雨。天色大亮，艳阳高照，果然是大晴天。
电话铃声响起，文聿立来电：“咋样？不知满意否？是否对本人奖励？”
我接过电话，语气温柔且客气：“老㞞啊，难为你了，你又瘦又小，变成那么大一头猪，太委屈你了。不过，你驮着本老汉去见世面是有功的。中午给你买点肉猪育肥饲料，奖赏一下。拜了个拜，再见！”
2025年4月20日
乙巳岁谷雨日凌晨7点
注释
1、这是梦境，不是现实。
2、今天是谷雨节气。
3、轻痞蛋脸：北蟒塬土语，死皮赖脸。
4、刺蓟、麸子蔓、腊芯子：猪最爱吃的野草。
5、大屎：三水的腿子们都把三水叫大屎，我和文聿立也从了。
6、梦境毕竟是梦境，有许多不合常理的地方。
7、鼙干：北蟒塬土语，疯狂的说。
8、普德苕喜欢鼙干。
9、梦境，不代表现实，请注意甄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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