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婷的《偷桃》充满诗意与温情,她以细腻唯美的笔触勾勒出一幅乡村画卷,借助孩子们偷桃事件完成对文化传承与情感悲剧的双重叙事,整篇小小说充满文化气息和情感张力。
从表面上看,乡村孩子在暑假里的偷桃是一件童年趣事,但周婷的本意并非偷那个树上的桃,而是偷六爷的戏曲之桃,从而完成文化传承,因此,这个标题一语双关,颇为巧妙。
从偷六爷家的桃到偷听六爷的戏,再到最后小水模仿六爷唱戏,情节层层递进,形成了纯真而精妙的转变。
六爷的塑造颇有层次感,他作为曾经的剧团小生,经历了爱情的背叛和人生的挫折,变得孤独和落寞;但他对京剧的热爱始终如一,即使在孤独的生活中,依然通过唱戏来寻找精神的寄托。六爷对戏曲的热爱贯穿全文,他的唱腔凄婉悠长,仿佛诉说着他一生的悲欢离合。这种对戏曲的痴迷,不仅是他个人情感的寄托,更是传统文化在乡村的延续与传承。六爷的故事背后,是一个时代的变迁与文化的坚守。他渴望将这门技艺传承下去,却始终未能如愿,这种遗憾与执着在文中被反复渲染,使六爷的形象更加立体而动人。小水在文末模仿六爷唱戏象征着戏曲文化在新一代中的悄然传承,这为全篇增添了一抹希望的亮色。
六爷的京腔贯穿全文,从孩子们最初对戏曲的懵懂欣赏,到后来的痴迷与模仿,戏曲的魅力已然在幼小的心灵中生根发芽。戏曲的唱腔、唱词以及其中蕴含的情感,与乡村的朴实淳朴环境融为一体,形成了田园般的美好诗意。
在人物塑上,三个小孩各不相同,小水最活泼,用桃枝打人;月明比较调皮,会捅窗户;讲故事的人容易沉思,把烂桃子吃进嘴里。六爷表面严肃,其实内心柔软,他一生都在用唱戏来表达压在心底的感情。六爷的形象充满了悲剧色彩,但又不失坚韧和执着。他对孩子们的宽容和关爱,体现了他内心的善良和对未来的希望。
一些关键物品有象征意义。比如水红戏衣代表六爷失去的爱情,青瓷茶杯暗示孤独,麻纸窗户象征老人与外界的隔阂。
在故事情节发展上有两条线。明线是孩子们偷桃听戏,暗线是六爷的孤独人生。两条线在捅窗户事件中交汇,六爷说“早看见你们了”,说明他一直默许孩子们偷桃,但是他没有打扰孩子。
这篇在对比手法上运用得巧妙。把偷桃的紧张和听戏的入迷对比,把六爷年轻时的爱情悲剧和晚年收徒的愿望对比,把桃子的甜蜜和戏文的苦涩形成味道对比,这样就显得层次比较厚。
戏曲不仅是六爷个人的爱好,更是一种文化符号,承载着深厚的情感与记忆。六爷对戏曲的坚守,不仅是对艺术的热爱,更是对过去生活的怀念与追忆,这种情感在乡村的背景下被无限放大,成为一种难以割舍的乡愁。《偷桃》通过戏曲这一文化符号,唤起了人们对乡村文化的关注与思考。
《偷桃》在语言和情感表达上都可圈可点,将乡间的美好与文化的美好以及人心的美好全部融为一体,形成了凝练而隽永的明净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