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延斌推荐语:25年前,我亦师亦友的北大荒作家杨孟勇,创造了57岁做心脏移植的世界奇迹,并接续创造了心脏移植不久后停止服药、健康地存活了25年的人间神话。杨孟勇用一颗不正常的心脏,把生命的不可能活成了可能!他的神奇故事,曾经由中央电视台等几十家电视台制作专题广为传播。长篇纪实散文《活下来再说》,已由作家出版社出版发行。推荐连载此书,意在引起读者对生命的尊重和感动,同时感受这个社会的优越和温暖。尤其要向给予杨孟勇二次生命的哈医大二院、及其医护人员致以崇高的敬意!
活下来再说
著/杨孟勇

4、抉择生死
在心脏移植的路口上,我长久地徘徊过,踟蹰过,动摇过,甚至闪过放弃生命的念头。
那天我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解开上衣,露出胸腹,一个小小的金属探头在女医生手中,沿着我的胸部缓缓地滑动。女医生对面一台显示器,心脏内部的图像便显示出来。需要时还会响起放大了百倍以上的心跳声,有如一场急风暴雨汹汹而来。
大概这就是生命的激情,这就是生命的声音。心脏,向来是代表生命的。
女医生身边坐着几个实习生,她一边为我检查,一边跟实习生讲解我的病情,她说:“你们注意这个心脏,整个心肌已经扩张,致使搏动无力,供血困难,已经到了中晚期……"
心脏上的病变也如癌症,有中晚期一说?我的生命也到中晚期了吗?
女医生的结论,并不避我。我听到了,也并不吃惊。20年前我就患上了窦房结综合症,每隔一两年,就住一次医院。20年毁掉一个心脏不必大惊小怪的。
女医生转了话题问我:“你来作检查,想换瓣膜吗?”
我没有马上回答,来哈尔滨求医,只是最后一线希望,还没有形成具体想法。想也想不出什么万全之策。只是把死马当成活马医。
见我没回答,女医生接着说:“听我的,千万别换瓣膜,但你的心脏不行了,要换,整个换掉,做心脏移植。”
躺在病床上茫然麻木的我,悚然一惊!
心脏可以换?可以移植?
那是一种怎样的手术过程?
是通常所说的开胸破腹挖心撕肺吗?虽然我病人膏肓,但还是不由自主地感到了空前的风险。
看起来,只要还活着,只要还没死去,生命就会保持着足够的警醒。
妻和志勋在走廊上等我,出了心动超声室,妻为我戴好棉帽,围好围脖,志勋用轮椅推上我,碾过一路冰雪,回到病房。
女医生对我说的话,我不愿过早地告诉妻,甚至想压下来从此不提,想绕开这个沉重话题,想逃避即将来临的风险。但我还是和她说了,我说彩超的王医生劝我做心脏移植。
妻听了,整个的身子一震。什么也没说,也没看我一眼,她陷入了长长的沉默与恐惧中。
我住的病房是心脏外科10号,科主任姚志发是临床医学院教授,也是胸腔器官移植课题组成员之一。但那时我并不知道。
姚主任推开10号病房的门,直奔我来,他和蔼的面庞上比前几天增加了几分忧虑,想来是看了我所有的检查项目之后产生的。
“看来,你不是瓣膜风湿。”姚主任有些沉重地说,“从几项检查结果上看,很像心肌扩张病。如果那样,就要考虑最后一步,做心脏移植了。”
过了一会儿,姚主任拿起听诊器又一次听我的心音,放下听
诊器问我:“你心脏病第一次发作在哪一年?”
我躺在病床上回答:“最厉害的一次是1980年。”
“发作时什么症状?”姚主任又问。
“我正在车间里,转身要走,感到一阵天旋地转,送进医院,脉搏只有40次。”
姚主任似乎捕捉到了线索,继续问下去。
“你生活的那个农场,有没有克山病?”
从前听说过这种病的名称,一时之间,却不知怎样回答。
姚主任走后,护士推着小车进了病房,小车上装满注射器具和配好的药液。当班护士先把药瓶分发到每个病人的床头柜上,再从头开始扎针静点。
护士见我两手手背上的血管已经干瘪发黑,无奈地放下准备好的针头,用她细嫩的小手在我嶙峋的手背上频频拍打,等到灰黄惨白的手背渐渐有了红润,可以看清血管的位置,才叹了口气,把一个小号针头刺进去。
调整好点滴速度,护士轻捷地推车走出房间。
没有料到,几天后出现转机,心衰得到了初步控制,可以下地走路了!我暗自庆幸,觉得这种状态,就可以不做心脏移植了。那是一种想都不敢想的手术。
我让妻拿来笔和纸,记下每天所点的药品名称和用量,打算点完这几组药之后出院。
妻不同意,似乎她已预感到,出院是死路一条。为了让我活下来,她不想放过任何机会。这种时刻,妻的决策要比我来得正确,来得英明,也来得伟大些,但对心脏移植,她比我更加恐惧。
她偷偷地给我的妹妹玉玲打了个电话,向她通报了我很可能要换心的事儿。打完这个电话之后,又让儿子海光把消息告诉了我的朋友左弘。
元旦前两天,左弘来到病房。妻看到左弘推门进来,泪水立即涌上来,她担心在外人面前失态,打了个招呼,立即跑到卫生间掩面哭了一会儿,又用水洗了把脸返回病房,领上左弘一起去找姚主任咨询关于心脏移植的事。
左弘很直截地问姚主任:"手术的把握是多少?“
“如果杨孟勇年轻10岁,80%的把握总该有的。”姚主任说,“前几例我们做的都挺好,第一例是8年前做的,叫杨玉民,他就住在咱们医院,开了个食杂店,他当时做手术的年龄是34岁。”
这一天上午,玉玲来了,后面跟着丈夫继先。玉玲一进屋便从手提包里掏出一张报纸对妻说:“嫂子,这份《健康报》上说,江北康复医院有一种新方法可以治疗我哥的病。”
一听这话,妻一把夺过报纸说:“太好了!咱们赶快去。”
“先别忙,"继先说,“我先去江北那家医院看看也不晚。这么冷的天,带大哥上江北可不行。我先找个熟人打听一下,他是什么方法,用什么药以及治疗效果等等。一切弄清了,再去也不晚。”
妻一夜怀着幻想,希望江北医院能治好我的病,免去上手术台的风险。给我换心,对她来说是道难以逾越的险关。在她50多年的生涯中,还是第一次听说人心可以换。怎么个换法?换了心脏还是原来的人吗?换的是什么心……她不敢再往下想。等吧,等妹妹那边的消息。
第二天一大早,护士在走廊喊:“10号3床接电话……”
妻破门而出,直奔护士站,她焦急地抓起放在桌子上的听筒,果然听到的是继先的声音。
“嫂子……”继先仍是不紧不慢地在电话里说,“我找到可靠的人了解了一下,江北医院的治疗只能对症状较轻或刚刚发现心肌扩张的患者有疗效,人家说像我大哥已经扩张到两倍多的心脏,用什么方法也缩不回去啦”
手握话筒的妻,失望地立在那儿,什么也说不出来。
电话那头也沉默了一会儿,随后又说:“嫂子--先别急,再找找别的办法。先别急……”
妻进屋后,我问她是谁的电话。
"继先。”她无心答对我,只说了一句就把身子转了过去。
“江北那边怎么样?"我又追问。
妻仍不肯直面我,又不得不说出电话的全部内容。
看来别的路是行不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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