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遗忘的家乡农事——
菜园里的水车不停地转
李召新
水车,菜园里的水车,你是我这个农家少年最纯真的伙伴。虽然告别你已有半个多世纪,虽然你的身影只能在农耕博物馆里才能找到,可你留在我心里的记忆不会磨灭。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每个生产队都有一个菜园子,是专供本队社员吃的,没有给城市居民提供蔬菜的任务。一个生产队的菜园子多大,是根据队里的人口数来定的。因为那是计划经济时代嘛!我们生产队的菜园子不过十亩地大小。由于土质好,水浇条件也不错,再加上种菜人的精心管理,在周围村可是首屈一指的。春天里的韭菜碧绿碧绿的,比麦苗可旺多了。夏天的黄瓜架上开满了花、青青的黄瓜跟婴儿的小胳膊似的。紫色的茄子大过小孩子们的脑袋。俗话说,头伏萝卜末伏菜。热浪刚想过去,茄子地就又变成白菜的天下了。你可想错了,大白菜的小时候也是绿油油的,早晨起来,园长会给它洗一个凉水澡,可精神啦!
水菜,水菜。没有水咋能长出菜来?在菜园的中间地带,有一口水井,水井上安装了一台铁质的水车。水车上有一个大轮盘,轮盘上挂着一挂没有头的铁链。铁链上有十几个橡皮碗。在外力的作用下,轮盘转动,铁链传动,发出“咯当,咯当”的声响。伴随着这“咯当”声,清澈的井水被一个个橡皮碗托出井面,顺着水簸箕流向菜地。平时,转动这水车的是生产队那头白蹄子、白耳朵稍的小黑驴。小黑驴被带上捂眼,套上套,挂在水车上方的横棍上,不停地在井台上走着、转着。“驾!”偶尔听到正在忙着的主人从菜地里传来的喊声。
学校的假期是根据农时而定的。麦收时节是农村最忙的时候,学校要放麦假。秋分十月,是种麦子、收庄稼的季节,学生要放秋假。农忙无闲人,刚上初中的我们几个同龄人,一放假就去找队长报到了。队长给我们的农活有两样:一个是到菜园里去,顶替小黑驴推水车。麦收大忙,小黑驴要去驾车拉麦子,要拉着碌碡轧场打麦子。还有一个活,那就是跟老奶奶们到地里去拾庄稼,如拾麦穗、捡玉米。一天能挣大人的半个工。我们当然愿意去菜园里推水车了。因为那里有我们独享的乐趣。
必须承认,从摇轱辘到推水车,这是农耕文化的一大进步,是农业机械化的开始。一个横齿轮、一个竖齿轮;一个小轮盘,一个大转盘。我们四个人一组,抱着棍子撅着屁股,使劲往前走。“咯当,咯当”,我们在这节奏声中体会着劳动的意义。在我们不停地转动中,井水顺着链条爬上来、又流进了菜地,这本身就是我们学习、实践的课堂。其中的趣味就可想而知了。然而,再有趣的事情,因为简单、重复,总让人感到无聊。特别是上午,太阳的光越来越强,照得人无精打采的。不小心就睡着了。“臭小子,睡着了!”突然听到有人大喝一声。我们这才感到水车怎么沉了下来。原来是有人打瞌睡偷懒了。
“困了?用凉水洗把脸就好了。”这是菜园管理员的声音。菜园里的管理员李召福,是一位从朝鲜战场上受伤复原回家的,是我的本家大哥。他还是村里少有的文化人。就在我们上工的第二天早晨,老大哥给我们带来了好消息:他说:“为了调动大家的劳动积极性,从今天开始,我给大家讲故事,好不好?”“好!”我们齐声喊了起来。就这样,老大哥也参加到我们的队伍里来了。人多了,就轮班。劳逸结合,大家别提多高兴了!
“话说,大宋年间,山东省有个梁山县·······”老大哥给我们讲起武松打虎的故事来了。大家听着故事,推着水车,脚底下的步子迈得快了起来。原来半头晌是要歇息的。这样一来,倒班休息,歇人不歇马,菜浇得就快了。当然,水足了,菜也长得格外旺盛。整个麦假,我们就在这井台上不停地转呀转,老大哥的故事也不停地讲呀讲。宋江、吴用、鲁智深、孙二娘······很快,半月的时间过去,我们该上学了。我们约定:等秋假的时候,我们再申请来菜园推水车,听老大哥讲三国故事。
就像鱼儿离不开水一样,菜园里的菜也离不开水。有一天夜里下了一场小雨。我想,这回不用推水车了吧。于是,我躺在炕上蒙头大睡。不一会儿,奶奶就喊道:“上坡的钟声已经响过三遍了,你咋还不起来上菜园干活去?”我急不情愿:“奶奶,夜里刚下了雨,菜不用浇。”“当然得浇了!韭菜、黄瓜,停了雨,就得换水。不浇咋换水呀?”我揉了揉眼睛,急忙向菜园奔去。
水车,菜园里的水车。有故事的劳动,累,但我快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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