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桩是家的隐喻
文/李红尘
岁月的尽头可能是一个谜团 我们都是谜团里的一个虚拟
老人砍完一棵树，孤寂的时候才想起这一句话
老伴走了多年，老伴带走的除了伤感
还有他毕生的爱情
庄稼不像是庄稼，像他砍完树，剩下的树兜
风一吹来就能听到尘土松懈的声音
那里有歌颂不完的经文也有 经不住手搓的烟火
砍完了树，其实也是砍完了内心的慌张
再也没有一棵树认得前世
他仍然佗着背影，从崎岖的山涧走出来，仍然走过木桥
跌倒了几次，譬如年轻时的恩爱情仇
再跌倒几次村庄就回来了
他有时来不及躲，雨水就从山顶泄下来
他气喘地坐在树兜上，脸色微红
他可能幻想着几千万次
生命的意义
那其实就里一种隐喻，像树桩一样
2025.4.20长沙
一条干涸的河流
文/李红尘
雨水打了结，树枝一样被老人捆绑起来晒在谷场上
谷场早已破烂，跟竹席一样破烂
跟老屋一样堵不住风
他尴尬地摸着下巴，许多乡亲生前都喜欢摸着下巴
那里有疏稀的乡亲和一撮拔不完的胡茬
对面是河，不种庄稼的时候，河就断流了
水流到哪了，是团谜
老人都不在乎了，他只在乎河床的石头像不像烙在心头的印
刻着爱情
对面的山越来越陡峭，怎么会越来越崎岖坎坷
他心清似镜
那里埋的是村庄，是一个个熟悉的伙伴堆积的魂魄和不被泯灭的岁月
他始终逾越不过那条河，尽管桥还在
2025.4.20长沙
清明纸
文/李红尘
老人把清明纸带回到城里，然后挂在一截树枝上
下面有三支香，许多老人跪拜就走了
唯有他抿了口酒笑笑，再笑笑
如江湖上的一笑抿千愁
这纸里刻着姓氏也刻着那些童稚未泯到耄耋之年的伙伴
笑笑眼泪就笑了出来
他喃喃道:伙计们还好吗
我知道他想家了，他想他的爷爷奶奶和父母
耄耋的他多想多想留下来陪这世界最纯扑的亲人
再喝一杯
2025.4.20长沙
换一换
